自那次在群莺阁吃瘪后,徐三修才明白,在代郡,代王也不是至高的存在,上头还有个吕家。 在朝廷,吕家压刘家一头,在代郡,吕家也压刘家一头。 所以他也懒得再出去走动,看得出来,吕家处处针对着代王。 蛰居了有两个多月,徐三修每日足不出户的,都长胖了许多,每天玩着手机,虽然过上了以前梦寐以求的生活,但也有些乏味。 有时心里居然生出了一点愧疚,毕竟自己也不干活,净是吃代王家的饭。 “徐二狗,在吗?”敲门的是李总管。 徐三修开了门,李总管道:“二狗,代王请你们到主厅议事。” 邻居的门客都在赶路,想来是把他们都叫去了。 备了许多的菜、酒,从未如此丰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代王道:“诸位,诸位,叫今天过来,是有一件事要说。” 代王说话,座下的人纷纷闭上了嘴。 “与诸君相识,长的有四五年,短的也有一两年了吧。” “这些年,在诸君的相佐之下,孤做成了许多事,孤对尔等也是颇为感激。” “没有,没有,全靠代王您英明神武啊!” 一侧的书生门客拍起马屁来。 “但是,”代王继续说:“诸君也知道,孤在这小小的代国,也只是个‘吉祥物’罢了,没有什么权势。” “自然也就没有多少途径得些钱财,只有贩卖官盐和一些周围农民的税负归孤开支。” “孤重视人才,所以一直以来俭朴生活,供养门客。” “但是前些日子,吕家串通盐运使,提高了售卖给孤的价格,所以贩卖官盐,孤的利润很淡薄。” 那些读书人纷纷闭起了嘴,缄默不语。他们哪敢和吕家作对啊!和吕家作对就是和吕后作对。 倒是那些武夫,叫嚷道:“代王,俺读的书少,但是基本的道理,俺懂。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您说吧,要怎么干吕家,您指哪俺打哪,干他丫的。”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代王抬手压了压,示意安静。 “吕家欺人,孤也没办法,只能忍下吧。” “孤也不想提高农民赋税,增加他们的负担。” “孤是想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孤现在已经入不敷出了,只能请各位他处高就。” 说完,走上来一个杂役,捧着个盘子,揭开红布,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 “孤特意为诸位准备了路费,每人领三两,人生何处不相逢,诸君保重。” 徐三修本不想领银子,但这样未免被注意到。回去躺在床上,玩手机的心情也没有了,辗转反侧。 想来想去,觉得应该是那天在群莺阁的事,吕家在报复代王,毕竟以前只是隐秘地针对,现在明目张胆地,想要置代王于死地。 哎,代王也是为了救我,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呀。徐三修心想。 更何况,现在他已经不是代王的门客了,除了想办法背靠代王这棵大树还能干嘛呢? 离开了代王,可就不能躺平了,他很想求求代王,再让他回到那个柴房,继续做那个快乐的砍柴小杂役。 可就算脸皮再厚的人,也会不好意思说出这种话吧,可是他害得代王陷入这种囫囵之地的。 徐三修决定想个办法帮帮代王。 一夜未睡,他查了一晚的手机。 本来寻思着代郡在山西,山西嘛,煤老板出名,煤矿多。但是用手机搜索后,觉得开掘煤矿不太靠谱,对于这个朝代的生产力,开掘煤矿投入高,获益周期长,一时半会难解代王的燃眉之急。 偶然间又看到了蔚县的记载:古代国国都代郡,盛产煤矿、盐矿…… 这里有盐矿?他记得盐矿要比煤矿好开采的多,开采盐矿是个靠谱的主意。 第二天一早,徐三修直接找到了代王,李总管正陪代王用早膳。 看到徐三修,代王很惊讶:“徐二狗,你来找孤做甚?” “代王,吕家的作为,全是因为小人,小人有个方法,可解代王困难。”徐三修说。 “你不是要刺杀吕家家主吧,那你回去吧,一早上,有五个人找孤讲这个事了。” “你的心意,孤心领了。” “您误会了,”徐三修忙解释: “代王,在我小的时候,听说我老家山里,有一口井打出的水又苦又咸。” “小人断定,那是一口卤水井,井的下面,定有一个大盐矿,里面的盐较海水还要纯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且,小人还知道卤水提盐的方法,如果能从那口盐矿采盐,成本不及从盐运使那里买的十之一二。” 说完,他将手中昨晚写的盐水提纯的方法递给代王,由于用不惯毛笔,字写的丑陋。 代王有些惊讶,问道:“二狗,你是从哪里学的读书识字?” 徐三修摸摸后脑勺,想着随便撒个谎。 傻笑道:“小人这些年得的赏钱,都拿去买书、读书了,卤水提纯的方法,也是小人无意中从一本杂书中学到的。” 代王翻看着,眼睛一亮,连连道好。 “徐二狗,孤命你立刻去做这件事,李总管,你做他的助手。”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孤会尽量满足你。” 徐三修回去后,从代王府支了些银子,去街上买了张代郡的地图,还有些必要的工具。 他哪里知道老家在哪啊,他只是个被收领的弃婴。 所谓的老家,只是昨晚想到的托词,实际是在手机查的盐矿所在处。 他把盐矿标记在地图上,不打算带手机去,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