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杨文峥。
她没来得及递拜帖,而是直接登了贾家的门,知晓了贾琬春和弘晖之事的邓妈妈,在知道其身份和来意后,向邢氏进言将人请了进来。
简单拜见邢氏之后,邓妈妈直接让她进了贾琬春的屋子。
杨文峥一进贾琬春的卧房,就瞧见正看着窗外发呆的她,她眼下青黑毫无生气,憔悴消瘦得不成样子,头发未着丝毫发饰,只松松垮垮的挽了一个发髻。
光线从窗外透进来洒在她身上,她仿佛随时要消散了一般。
饶是冷淡嘴犟的杨文峥,本是抱着怨怼和愤怒而来的,看到她这般呆愣失常的模样,此刻也说不出责备的话来了。
“琬儿!”她胡乱用袖子抹掉眼泪,快步走到贾琬春跟前,又细细打量她一番,忍不住咆哮道:“贾琬春,你既然连死也不怕,为什么还怕和表哥在一起呢?”
贾琬春眼珠转动了下,艰难又缓慢的坐直了些,这才看见是杨文峥来了,她勉力努了努嘴,却也还是没能扯出个笑来,她声音嘶哑又刺耳的开口,“阿峥,你来了!”
她近来失眠多梦,食欲不振,什么也提不起兴趣来,她知道自己好像病了,但是却没有一丝动力,让自己好起来,整日都只想这么歪着。
仿佛又回到外祖母去世的那个夏天,她处理好一切之后,就是这般魂游天外的躺在老家的屋子里,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了,静得只剩她一个没了心的躯体……
杨文峥大声吼道:“贾琬儿,你想死吗?你若是真不喜欢他,就忘了他,好生开始自己的生活啊,怎么这般作贱自己,你如今一点儿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你了。”语气中满是失望与痛心。
贾琬春认真的听着,迟缓的脑袋想要转动起来思考:喜欢啊!怎么不喜欢,他是对自己那么好的人啊……是呀,自己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杨文峥在一旁絮絮叨叨,“我是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感情,但是你们两个就这么苦熬着,彼此独自折磨,人生苦短,哪里有那么多光阴消磨呢!”
“表哥他走了,他自己向皇上请旨,要去闽浙沿海剿匪,如今京中流言四起,都说万岁爷将王爷的四阿哥接到宫中教养,而表哥被冷落不说,世子之位也难保了。”
“而且他那个身子,不说去剿匪,就是在路上怕是也要病倒,我曾经听我哥说过,海匪有多猖獗残暴,你说他还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吗?”
弘晖要离京去剿匪?怎么会?长久的衰弱和疲劳,贾琬春呆滞片刻,才将这段话的意思反应过来。
他怎么能现在离开呢,眼下的这两年是夺嫡的最后时刻,他不该离开雍亲王的。他这个时候不在京中,日后他就会失去一个有力的地位。
杨文峥长叹了一口气,将一封信交到贾琬春手上,“表哥明日出京,或许就是最……你自己看着办吧!”
杨文峥离开了,贾琬春思索着弘晖的事,觉得脑袋又迷糊又难受。
“姑娘,您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不放心贾琬春的身体情况,马上进来查看的邓妈妈和红枣,见着她捂着头极度难受的样子,当即上前关心道。
贾琬春摆了摆手,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无碍,你们不必担心,邓妈妈,我想去床上的躺一会。”
“哎,姑娘。”邓妈妈见贾琬春主动与她们交流,不禁老泪纵横起来,话音都轻松了些许,她俯身将贾琬春抱起,放回到床上。
贾琬春说道:“邓妈妈,红枣,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安静的休息。”
两人给她盖好被子,邓妈妈细细的瞧着她,殷切的叮嘱道:“姑娘,我们就在外间呢!你想要什么,就唤一声。”
贾琬春点点头,知道她是担心极了,便又说道:“你让杨妈妈给我熬着白米粥。”
“哎……哎,老奴即刻去叫她做。”邓妈妈面色更缓和了些,给她将床帘也拉上了些,二人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贾琬春见屋里安静了下来,心念一转闪身进了空间,直接喝了两盏灵泉水,只觉头脑瞬间清明了好些,四肢百骸也轻快舒服起来。
她将那信件拆开,只见上面写着:“等我,珍重!”
这人,她都这般绝情怯弱了,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