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罕见的的外放情绪,一点也不像往常的他,他向来冷静自持,是不会让人抓住他的软肋,知道他的想法的。
屋中美满而温馨的气氛瞬间破灭,贾琬春看着有些冲动的弘晖,转念过后就清醒过来了,她的开心也+渐渐消散,她冷静的问道:“弘晖,你可知道,你那样会失去什么吗?”
她内心在歇斯底里,弘晖,你刚得来的世子之位就不要了吗?你曾经流露出来的那些抱负呢?你的宏图大业也不在乎了吗?
弘晖毫不在乎的快速答道:“如今都只是暂时的,琬琬,只要我们两人不离不弃,什么也难不倒我们!”他伸手过来想要拉她。
弘晖很不对劲,他如今凭借的是一腔冲动,全力以赴的来爱自己,可是她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她如今还没有那种和他一道冲破枷锁,反抗封建势力的决心与勇气。
贾琬春连忙躲开,向门边退了几步,将手背在身后,“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应该是彼此成就,双方变得更好,而不是相约共沉沦,那样的我,不就是一个坑害你的拖累吗?”
她说完,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流出来。
“你怎么会成为我的拖累呢?你那么聪明,我也不差,你可以全力相信我。我们两个曾经合作达成了那么多事,日后也会携手继续向前的,我只要你,旁的我都不需要。”他眼睛晶亮,充满希望的和贾琬春诉说着未来。
贾琬春不住的摇头,这样的压力太大了,如今只是简单想想,就觉得头脑昏沉。弘晖如今还未真正进入夺嫡战场,他不会切身明白其中的残酷。外戚的帮助必不可少,这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
如今情浓之时他当然是义无反顾,待到弘晖承受的压力到了极限,他还会不会如此坚定,或者他即便坚守了今日的承诺,遇事艰难的时候会不会感到后悔。
待到容颜不再、情感淡薄后,或是发现她并没有谋略助益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成为两看相厌的陌路人!
她自嘲的笑了笑,“公子,其实臣女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姑娘,您错爱了!”
听着外面的喧嚣,她想要的自由和肆意,就在弘晖身后,只要跨出了这道门,就不用再为这些东西而烦恼了。
弘晖惊慌的呼喊出声,“琬琬……”
贾琬春不敢再去看弘晖,回头疾走几步,站定身体,“登高必跌重,高处不胜寒,而我自幼惜命胆小,公子保重,臣女告退。”
贾琬春眼前迷蒙,使尽浑身的力气去推门,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方才心如刀绞的疼痛已经消失,只余空荡荡的坠痛,大街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常,她只觉茫然又无助。
为什么到哪里都是孤零零的呢!她那些奇怪的偏激想法,与这个世间的规则始终自相矛盾的吧!
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向前走着,突如其来的漫天雪花洒在她身上,她的脚步越来越沉,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而后意识陷入昏迷。
迷迷糊糊之间,她恍惚听见弘晖在焦急的唤着她,“琬琬……琬琬。”她好想伸手去牵他的手,可是丝毫力气也无。
又好像听到邢氏在不停的哭泣,旁边十分吵闹,许多人进进出出的走动着。
待到贾琬春真正清醒过来,发觉她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了,屋里面又热又闷,邢氏惊喜的唤着她,“琬儿,琬儿,你醒了?”
她眼睛红肿,面色也很是憔悴,焦急的对着身边的邓妈妈道:“快去请张圣手老人家过来。”
“娘……”贾琬春才将开口,发觉自己的嗓子如刀割一般,声音也嘶哑得不行。
邢氏忙将她按回床上,抹着泪开口,“我的琬儿,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你就和母亲说,为何要这般吓母亲啊!”
贾琬春心里着急,然而却也没有了再挣扎起身的气力,只躺在床上无声的落泪。
邓妈妈很快带着张圣手进来,忙将邢氏劝住,让杨妈妈将人带走,夫人也是太不顶事了,姑娘如今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看着比那年还要恐怖,哪里还能受到半分刺激。
张圣手诊脉过后,叹了口气,“丫头啊!你说老夫该怎么说你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