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闻言轻轻一笑,痛快的快速吃了药。
平安虽看不懂他的表情,但还是松了口气,却见自家公子已经站起身来,披上一件灰色的棉布大氅,阔步就往外而去了。
平安急忙追出来,“公子,您还病着呢!打算去何处?”
弘晖头也不回,疾步往外走。
平安快跑着追上,急忙的劝说道:“公子,您今晨才从宫里出来,您是重病卧床休养的,万一被其他人看到……”
弘晖脚步一顿,停滞下来,他伸手将大氅的风帽,盖到了头上,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直冲马棚处而去。
平安无法,只得也骑上马,随着弘晖经夹道自后门而出,直奔荣宁街。
公子到了东小院外面,也不叩门,对着院墙静静凝望半晌,就打马回府了,回去就开始正常的吃饭用药。
平安见了,也不禁觉得长青的做法情有可原,姑娘对公子的影响太大了。但是眼下只要是让公子好的,他都愿意去做。
正月初七,贾赦的信件和礼物再次送达,邢家的商队说,因着腊月运河上冻,是故他们又转了陆路,这才耽搁至今。
贾琬春不以为意,因为老爹爹早就送了年节的礼物了,这些,只怕是她爹爹后面又寻摸上来,思念她们之际另外加的。
果不其然,打开过后,都是些南边的吃食和江南时兴的花灯。
绘了各式花样的走马灯和宫灯,还有造型别致的荷花灯、兔儿灯、双鱼灯、白鹤灯,花样繁多,数不胜数。
玲姐儿和瑜哥儿看着这些,都雀跃了一整天呢!天色渐暗,贾琬春便发话,“还等什么呢!就装点起来呗,反正都是我们一家人,哪天不是元宵节呢,就让院子里一直亮着。”
一个个花灯亮了起来,流光溢彩,灯火辉煌,当真有了送走旧岁迎接新春的样子,再加上琮哥儿、瑜哥儿、玲姐儿三人的欢呼声,瞬间就热闹起来。
姊妹三人又缠着让贾琬春给他们做好吃的,大家欢欢喜喜的闹到很晚,就这么开开心心的过了好些天。
正月十三,邢氏和贾琬春母女,正在荣庆堂请安,陪着贾母扯闲混时间。
没多久,王氏就耷拉着个脸进来了,勉勉强强的向贾母请了安,而后就坐在一旁低眉垂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那副做派,就恨不得让别人上前关心,询问发生了何大事一般。
贾母高坐上首,宝玉在一旁陪着她,嘴甜的说着喜庆话儿。
宝玉的先生已经请辞了,先生那老母亲眼看着就要去世,他打算扶灵回乡去守孝,是故就教不了宝玉了,宝玉如今整日待在贾母院中,极其逍遥自在。
此刻黛玉和宝玉一左一右的陪着贾母,两个玉儿在一旁争相说笑逗乐,贾母好不欢喜,自然没有注意到下首的王氏。
坐在正对面的邢氏和贾琬春,当然是看见了,不过也只做视而不见,并不理会王氏的作态,自顾自的喝茶吃点心。
王氏见此,死死捏了下手中的木珠,给一旁的凤姐儿使了一个眼色。
凤姐儿闻弦音知雅意,于是开口道:“我看姑妈脸色难看,可是发生了什么难事,不若说出来,咱们一家子骨肉,总归是要要互相帮衬的。”
贾琬春见状,伸手握了握邢氏的手背,给她递了个眼色。
王氏掐了张帕子,当即哭哭啼啼起来,声音越哭越大,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她正要顺势开口诉说。
贾琬春的一脸不赞同的大声道:“二婶婶这是作何?大正月的,就在老太太的荣庆堂闹腾,成何体统,老太太年岁大了,身体也每况愈下,哪里听得你这些嚎哭。”
贾母的脸也瞬间暗沉起来,这王氏是要咒她死吗?觉察到宝玉的嫩手轻轻握着自己的手心,她才压抑着怒火的问道:“老二家的,你这是什么用意?”
王氏悄悄剜了贾琬春一脸,这个小贱人,越发狡诈了,她连忙擦去眼泪,对着贾母委委屈屈道:“老太太恕我,都是媳妇儿想起了我那苦命的姐妹,一时之间没能忍住,这才……这才情不自禁的失态。”
贾琬春心下了然,原来是要说这一茬啊!薛姨妈一家三口,在接到她冒充王子腾的笔迹送去的信件后,就飞快的收拾着东西启程了,可是不知是天意还是怎的,薛家依旧没能提前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