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除了两三个仆婢宫人,余者都是命妇女眷,这竟是未来拜见当家的福晋,便跑去侧福晋年氏那里去奉承了。
乌拉那拉氏面色不变,浅笑吟吟的大方开口,“妹妹为王爷子嗣劳心,王爷自当好生宽慰,姐妹们也都是体谅的。”
当下就有几人面色不愉,这年氏早年初入府是在王爷跟前温柔小意,如今因着娘家越发得势,便逐渐嚣张起来,眼下又有了生育,素日里便想常常霸占着王爷,处处截人使性子。
侧福晋李氏面色不悦,“妹妹你既感不适,合该呆在院里好生静养才是。”
年氏年轻貌美,知书识礼,家世又比李氏高一等,自她入府后,李氏就很快失了宠,加之她容颜不再,也就越加不得雍亲王喜欢了。
不过私心里,她还是将自己的失宠算到了年氏身上,故而时常针锋相对,即便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也忍不住刺挠年氏。
年氏抚了抚鬓角,呲笑一声,“唉!这李姐姐如今眼看着,就是要当祖母的人了,果真不就贴心起来了嘛!”
年氏此言一出,无异于戳了李氏的肺管子。她早年入府,比雍亲王还大上两岁,如今本年岁不轻了,又是他最恼恨的年氏提及她老。
她所出雍亲王第三子弘时,已然到了成婚的年岁,他的妾室钟氏上月诊出已经有了生育。
她前几日在宴会上听闻,齐氏原先属于富察氏和索绰罗氏的女儿,只可惜钟氏有孕这事一经外传,怕是不成了。
哪家嫡妻未入门就有庶子的呢?那不是扎别人眼嘛,谁咽的下这口气。况且那两家还都是大家族。
李氏被讽刺得恼怒非常,念及场上命妇众多,不想公然失态,一来怕遭雍亲王训斥,二来也怕牵累弘时,这才使劲克制自己,努力将怒气忍下。
年氏心中舒爽,转眼瞧着岿然不动的嫡福晋,不甘的再次开口,“话说我们弘晖阿哥还是兄长呢!怎么让弟弟越过去了呢……”
“呵呵,我们弘晖阿哥啊!还长三阿哥四岁呢!如今已然弱冠之年了,今日我观不少贵女在此,不知姐姐可相中了哪家啊!”年氏言罢,肆无忌惮的环视打量了一圈,当真一副细心为弘晖挑拣的模样。
周围不少快及笄的世家贵女,当下或羞涩或悲愤的低下头去,那些官眷们则是敢怒不敢言的握紧了拳头,她们大多数还是更重礼节的汉臣家眷,谁也不想被人这般当众羞辱。
她们今日欢欢喜喜的来赴宴,哪想雍亲王福晋竟然存了这般心思。即便有那明白是那年氏挑事的机灵人,此刻涉及到自家闺女的名声与家族的荣辱,当下也对雍亲王府的待客之道,十分不满。
贾琬春心中无语,这年氏虽说是想找麻烦,将弘晖母子架在火上烤,但是也要分一下场合好吗?
眼下夺嫡的关键时刻,她公然羞辱这些官眷,岂不是让靠过来的官员们寒心,为雍亲王惹祸吗?
乌拉那拉氏虽出生大族,又是当家嫡妻,但许是她父兄皆已不在,为人十分和善谨慎,方才你来我往的交锋她不屑参与,可是眼下却不得不出来说话了。
福晋露出一个和煦的笑来,“在座的皆是淑慎机敏的端庄贵女,自是能寻得那英勇端方的良配,将来必定万事顺意和和美美。”
福晋此言一出,大家脸色逐渐和缓,纷纷对福晋的祝福之言道谢起来。侧福晋李氏等人也跟着寻找话题,重新开启了无聊的寒暄。
年氏见状,不忿的甩了甩帕子,踱步径直走到福晋身边坐下,丫鬟婆子担心她摔着,忙上前服侍。
福晋目睹这一切,面带微笑的看着她,眼光幽深的缓缓开口,“妹妹身子重了,灵台也不清明,势必要看清软凳才落座,可莫要找不准地方,坐错了位置。”
而后看向大厅中的内眷,“届时跌倒了,摔着了,辜负王爷的信任不说,也丢了家族的脸啊!”
年氏闻言只当福晋是说话诅咒她呢,当下就要起身争辩,却被她身边的嬷嬷按捺下了。
嫡福晋又转过身,定定的开口:“至于我们大阿哥,就不劳妹妹费心了,太医和喇嘛都曾说过,弘晖不可过早成亲,皇阿玛也怜惜晖儿,赞同了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