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开口问着瑜哥儿:“庄上就如此好玩,让你们乐不思蜀啊!还流连忘返数月。我看啊,你合该也像兰儿一样到学堂去,拘一拘你这不学无术的皮猴野性。”
王氏闻言,慈和的面容上,唇角微微勾起。玲姐儿一头雾水,懵懵懂懂的看着自家姐姐,听不懂贾母在表达什么。
瑜哥儿毫不蹙眉,起身一板一眼的说道:“回老太太,庄上舒爽宜人,适合修身养性,大家也都怡然自得。”
瑜哥儿回完话,继续朗朗说道:“圣人曾说,既要读万里书长知识,亦要行万里路长见识,爹爹说我这读书还不到年岁,那么是时候躬体力行的去长见识了!”
贾母见瑜哥儿对答如流的模样,她略显老态的眼睛瞬间幽深起来,原先她从未将这邢氏所出的子女们看在眼里,只当也是上不得台面的,眼下见瑜哥儿小小年纪就这般风范,当下也沉思起来。
王氏面色再次阴沉下来,心中则是异常恼恨,这也是一个不安分的,小小年纪就这般卖弄,还当想夺得老太太的宠爱不成,痴心妄想。
时候不早了,贾母将众人打发出来,才回到东小院,焦武就来禀报了,言说应天府的事情已经初步告于段落。
那些个证人全都看管起来,眼下就等贾琬春寻找合适的时机,处理后续的事了。
贾琬春又问起那封有可能成为把柄的信件,焦武急忙双手将一物呈上,“姑娘有所不知,能得到这东西,还多亏王家的公子嗯!”
王仁!贾琬春疑惑道:“怎么说?”
焦武絮絮说来,王家在金陵可真是高门大户,根本就没那么容易潜入,岂料那王仁是个傻子,常常邀些三教九流的去家中厮混,焦武便混入其中光明正大的进了王家,将这东西寻了出来。
说着,他也有些称奇,未想这般顺利,不可置信的让贾琬春辨一下真伪。
呵呵,贾史王薛四大家族活该衰亡,列祖列宗也真该好生看看,自己这些后人是个什么德行,他们拼死拼活置办下的家业,就这般败落在不肖子孙手里。
贾琬春淡然一笑,觉得不足为奇,焦武要是知道,日后那丧尽天良的王仁,连自己的亲外甥女都舍得卖掉的话,也就不会这般难以置信他的混账了。
贾琬春一边听着,一边将信件打开查看,执笔是以贾政的口吻,上面盖了他的印章,直接将薛蟠打死人的官司委托贾雨村。末了,隐晦的提及王子腾和贾赦都十分关注此事。
贾琬春简直气乐了,当真一个厚颜无耻,还真是会扯大旗啊!
她忍着怒气又将信件看了一遍,而后让红枣端来油灯,将信件付之一炬。
这信毫无价值,王子腾很是谨慎,根本对他构不成责任。
“薛家近况如何?”贾琬春觉得不妥,冯渊的家族在金陵不是毫无顾忌的,他还有亲眷在外为官,薛蟠不可能不离开避风头。
可是事情都过了许久了,怎生还没来呢。书中薛家是要进京的,可是为什么不住在亲厚的舅家,反而要来贾家呢。
要知道这可是古代,王子腾和王夫人,与薛姨妈之间的亲厚自是无可比拟的。不管如何,肯定是优先选择娘舅王子腾。
书中说,他们一入京,发现自家母舅竟外放去了任上,自家的房子又被仆人私自租了出去,薛姨妈慈和,不好相逼,恰这时,王氏便邀其来家中居住,岂料这一住下就不走了。
可是如今王子腾明明还在京中,这都大半年的时间了,也不接人前来。
焦武回道:“属下打听着,薛家生意旁落庶枝,薛家母女近来在出手仅剩的铺子,薛蟠倒是安分,躲在庄子上,不敢踏入城中。但是按照他的惯性,怕是也忍不了多久。”
贾琬春沉思起来,薛家是多年的皇商,虽当家人早逝,但是族中还算得力,家底比较豪富。
贾赦曾说,昔年王子腾入京起复,便是全仰赖这位姊妹给与的家财开道,打通层层关节,在京中才如此顺利。
薛蟠打死人不是一两次,历年来平他的官司,怕就是要花费不少。薛姨妈一家经此一遭,怕也是伤及根本了。
况薛蟠报了假死,以后不得出面继续皇商生意,往后家中也是坐吃山空,依仗着如今还剩的钱财过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