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已烧得滚烫,传递到刀尖,雪娥被烫得惊叫一声,肩膀不由一缩。 裘不得收回了刀。 林鳞游心下得意,知道他不会真的杀雪娥,因为他跟自己一样,怜香惜玉,不然两个人也不会玩到一块去。 最主要的是,裘不得向来自负,绝不会动手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威胁女人的事,也就是做给林鳞游这个兄弟看看,在外人面前,他也做不出。 “你我,还能做兄弟吗?”他黯然看着火堆,金黄金黄的,好像满眼的黄金。 “还能做,兄弟!”林鳞游诚恳而答。 “既然是兄弟,为何不肯将黄金的下落告诉我?” “我真想不起来了。” “你要是一辈子想不起来,那岂非我这辈子就得不到那些黄金?” “不会的,”林鳞游道,“不管能否想起来,剩余的三万两,我一定挣了还你。” 裘不得:“你还?你拿什么还?你一个小小百户,一个月五两碎银,三万两,不吃不喝五百年你都挣不来啊!” 林鳞游:“不会的,很快的,抄个家什么的,三万两还不是区区小意思?下次抄家,我分你一杯羹。” “下次?什么时候?” “应该快了。” “抄谁?” “朱有熺。”林鳞游压低了声音,“新安郡王朱有熺。” “一个小小郡王,能有多少家产?”裘不得道,“估计府库里都是些宝钞废纸,要抄,就抄亲王!” “抄,当然要抄,抄完郡王抄亲王。”林鳞游笑道。 “你抄过家没有?” “目前,还没有。”林鳞游不好意思笑笑,“不过快了,抄家的想法,我一直都有的。” “一个月。”裘不得似乎见不得他这嬉皮笑脸的模样,伸出一根手指头,正色道,“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准备五千两银子。” “一个月?五千两!” “一个月。五千两。” “裘兄你似乎很缺钱啊?” “连郡王亲王都敢动了。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死?”裘不得道,“一个月后,见不到五千两,我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好说话了。” …… 周新只身一人,坐上马车出了杭州城,袁江一伙锦衣卫的马车将周新夹在中间,左右还有校尉骑马护送。 待出了浙江境,袁江就露出了真正的面目,暗中授意校尉们将周新从马车上拖将下来,好一顿毒打! “我倒要看看冷面寒铁,到底有多铁。”袁江冷笑。 只打得周新体无完肤,然后粗暴地推入李春事先准备好的囚车之中。 李春将从周新身上搜出来的奏折递给身旁候着的一名校尉:“拿去烧了它!” “是大人。”校尉接过奏折,因为上面没有封套,便好奇随手打开了看,口中嘟嚷道:“写的什么玩意儿。” 本来李春这些上官们与周新有仇,校尉说这话也是贬低周新借以附和讨好李春他们的意思,不想李春听见,勃然大怒,狠狠一巴掌掴在校尉脸上,只将他打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原地转了三个圈。 “混账东西!”李春怒喝道,“这是皇上看的,啥时候轮到你这狗东西看了?站好了!给老子记住了,老子这一巴掌是救了你!” 校尉从晕头转向中清醒过来,站稳脚跟,诚惶诚恐:“是是……小的记住了。”心里仍然不明白,既然是要给皇上看,为何又要烧掉?这岂不是欺君大罪? “滚!” 校尉刚转过身要走,李春却又叫住了他,抓过他的后脖颈,低声问:“上面,写了啥?” 校尉想了想,道:“小的不太识字……” “没用的东西。”李春沉声骂了一句。 “不过,并未看见大人您的名字。” 李春放下心来,松开校尉的脖子:“烧了,仔细着!” …… 林鳞游前脚刚离开新安郡王府,杨放后脚就到了。 距离王府还有几十丈远,他心里就有些战战兢兢,完全不像林鳞游那般泰然自若。 毕竟两人的身份不一样,一个百户一个小旗,何况林鳞游还有穿越者的身份加持,多少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杨放所处的位置,是郡王府正南端礼门,城门外就是繁华大街,然而临近傍晚,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刻,端礼门前的大街上是门可罗雀,并没有几个行人,偶从城门匆匆经过,行人也是极力绕得远远的,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王府旁的店铺民居也都门窗紧闭。 管门的家丁刚刚挨了王府前院管事一顿臭骂:“找不到人,就到外面找去!我告诉你,里面的人可不够几日用的了,再抓不到,拿你来顶!” 大暑天,家丁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摸摸脑袋,灰溜溜地来到门口,贼眉鼠目地左顾右盼一番,看到杨放在街上徘徊,眼睛只看着王府这边。 家丁不识锦衣卫飞鱼服,马上面露惊喜,冲杨放招招手,轻声而热情呼唤道:“客人,这边来。” 杨放一愣,这京城里的王府,寻常人等但凡靠近一点点,就立刻会被门房家丁呵斥驱赶,没想到这新安郡王府还不同寻常,难不成新安王还是个平易近人的人? 但身为锦衣卫,当然不会脑子简单到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走上前去。 家丁笑呵呵道:“客人打外地来?” “是。”杨放说。 家丁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外地来,外地来好啊! “投亲,访友?”家丁又问。 “都不是。”杨放说。 家丁更开心了:都不是,那就更好了!举目无亲的,消失了也没人知道。 “在下京城锦衣卫小旗,杨放。”杨放老老实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