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音壁的加持下。 宁玦的嘶哑的喊声回荡良久。 “糊涂啊!” “涂啊!” “啊!” “……” 这一嗓子,把宁玦脑门上的汗都喊出来了。 宁玦也没想到,这作死竟然还是个力气活儿。 显然,嘉靖被宁玦这一嗓子喊得整个人都懵了。 第一反应甚至是自己听错了。 但是这回音壁的回声在一遍遍的提醒嘉靖。 他没听错! 须臾之后,嘉靖的胸口才开始剧烈的起伏了起来。 “反啦!” “黄锦,陆炳,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快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周围早就站满的锦衣卫顷刻之间一拥而上,将宁玦给按倒在地。 嘉靖就差直接跳起来指着宁玦的鼻子骂了。 “说!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后台是谁!你的同党是谁!” 被按在地上的宁玦,被锦衣卫兀自架了起来。 梗着脖子朗声道:“臣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都察院江南道监察御史宁玦,臣没有同党!只是看不惯奸佞蛊惑圣听!” 宁玦语罢,嘉靖登时便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这就是你君前犯上的幌子吗?!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嘉靖不给宁玦丝毫牵着话题走的机会。 直接便将宁玦后面说的那半句话给定义成了“幌子”。 宁玦也半步不退,直接高声道: “是了!就是幌子!奸佞蛊惑圣听就是臣为天下百姓请命的幌子!” “臣真正的目的就是廓清朝野,言天下人所不敢言!” “衮衮诸公可还记得,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天下人供养诸公,难道就是为了让诸公看着这皓首匹夫,苍髯老贼,在天坛之上装神弄鬼的吗?!” 不少官吏都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显然,这帮士大夫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件事的荒唐。 而嘉靖整个人都在颤抖。 不光是嘉靖,连远处的徐阶,跟宁玦身后的屠侨两人都吓傻了。 宁玦是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算是徐阶的门生。 屠侨更是宁玦的顶头上司。 这要是追查起来,这俩货估计第一时间就被打成宁玦的同党了。 嘉靖死死的盯着宁玦,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 “伱……你!” “欺天啦!欺天啦!” 宁玦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打乱了嘉靖的节奏。 反而让嘉靖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了。 屠侨第一时间跪倒在了嘉靖的面前,满头大汗的颤抖道 “臣万死,求陛下治臣御下不严之罪!” 屠侨的脑袋是精明的。 这会赶紧划清干系领個罪,也就是御下不严。 最多不过就是丢官罢职,革职为民罢了。 若是日后被打成宁玦的同党。 那可就指不定是什么罪过了。 被宁玦骂做“皓首匹夫,苍髯老贼”的陶仲文此时也激动的指着宁玦说不出话来。 陶仲文今年也已七十三岁高龄了。 这么大岁数的陶仲文,见了天子都不用下拜。 可想而知陶仲文已经多少年没被人这么骂过了。 “黄口小儿,安敢如是欺我!老夫……老夫!” 陶仲文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而宁玦却望着陶仲文突然放声大笑。 “欺你?吾恨不得生食汝肉,寝汝之皮!” “你蛊惑的了天子一时,你难道蛊惑得了天子一世吗?!老贼!天下人岂能容你!” “天下人会记得我,也会记得你!” 看着胸口剧烈起伏的陶仲文,宁玦的双眸之中不由得逐渐放光。 自己若是当场把老道士的心头肉给骂死了。 岂不是必死无疑?! 宁玦的话回荡在天坛上空。 而这句话恰恰也提醒了黄锦、陆炳。 他们是嘉靖的人不假。 这个宁玦要是就这么死了。 日后那可一定是会名垂青史的了。 自己若是动手,那不就落得个千古骂名了吗? 一时之间,东厂跟锦衣卫的人,反而不由自主的有些松开了宁玦。 而骂的过瘾的宁玦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继续指着陶仲文的鼻子怒骂道 “你不是自称天师吗?!不是玉皇大帝都受了你的法旨吗?!” “你现在便做法,看看能不能一道雷劈死宁某!” “劈死宁某!宁某自愿永堕阿鼻地狱!” “你做法啊!你看看这雷,是劈你,还是来劈宁某!” 直到这一刻,确实是有不少的官吏都有点佩服宁玦了。 这是真的豁出命去在为天下人说话! 谁能不敬?! 宁玦咄咄逼人的态势,宛若泰山压顶一般朝着陶仲文压了过来。 天坛之上,不少未曾牵扯其中的官吏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君臣几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就凭自己在场的这段回忆,将来自己写的笔记便有大把的书商来买,来替自己扬名!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是原本只有几朵浓云遮日的天空,已经悄然发生了些许变化。 直到光线明显暗淡下来。 宁玦才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发现天阴下来的陶仲文也来了精神,好似打了鸡血一般指着宁玦的鼻子怒斥道 “竖子!你看见了没有!你已然是天怒人怨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现在你授首,还有机会自谢于天下人!” 陶仲文这是压根就没指望着雷劈中宁玦,反而是急着抢占先机逼宁玦认罪。 宁玦自然不傻。 压根就不往陶仲文的这个套里钻。 反正自己没站在寰丘上。 雷劈中自己的概率几乎为零。 “老贼!你昏聩了吧!这天雷是来收你的!你的恶行,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