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是四季春小区乒乓球公开赛,我请了高帆和南星来看笑笑比赛,但是南星跟他妈妈去青林山雾隐寺上香去了,只有高帆来了。 四季春小区就在幸福里小区的对面,两个小区加起来比我爸年龄都大。我妈说它们俩原本是一个小区,幸福里是一期,四季春是二期,但原本的开发商完成一期工程后,资金断裂,把原本用来建设二期工程的地皮卖给了另外的开发商,这才有了四季春小区。 约定的比赛时间是下午三点,笑笑两点半就敲响了我家的门。 “我叫了高帆一起。” “随便喽。”笑笑说。 “我让他直接去公园,比赛是在那里打的吧?”我一边在手机聊天软件里打字,一边向笑笑确认。 “当然喽,四季春也找不到别的地方可以打球。” “那我们走吧。”我说。 我们俩骑着自行车,朝公园去。或许是周六的缘故,我觉得天空比周一到周五都要好,明明是一样的蓝天白云,但就是情不自禁地感觉连空气都是香的。 等到公园时,摆放乒乓球台的地方已经被众多老爷爷围得水泄不通了,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些吵架的声音。 “怎么感觉这个声音这么耳熟呢?”我呢喃道,同时竖起耳朵使劲儿听。 “哎呀,这不就是你那个笨师傅的声音嘛。”笑笑拿着装乒乓球拍的袋子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笑嘻嘻地问,“听说他整天和四季春小区的人吵架。” 我耸耸肩膀,无奈道:“反正我们小区和对面不对付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至于原因嘛,根据我在公园里听到的风言风语,好像是因为我曾经的师傅牛大爷抢走了四季春小区李大爷的相好——公园里跳广场舞的领队李阿姨。当然,这些都只是我听说道,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不过看李大爷每次看向牛大爷时咬牙切齿的眼神,我估计八成是真的。 正当我还在胡乱想着什么的时候,笑笑带着我挤进人群。 我看到牛大爷和李大爷围着乒乓球台斗得面红耳赤,当然,他俩并不是在打球,而是在互相“骂架”。 牛大爷体态稍微有些臃肿,国字脸,铜铃眼,四四方方的脑袋上长着一层花白的短发。此时,他正指着李大爷的鼻子大喊大叫:“李大头,你不讲武德!老年人打乒乓球,你叫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过来。”他边说边动,身上的肥肉跟着一起震颤,好像喷发着看不见的怒火。 而李大爷却丝毫不慌,不紧不慢地拍开我曾经师傅的手,嘿嘿一笑:“你个牛肚子!办比赛前,谁规定只能我们老头老太太参加了?你有证据吗?你有合同吗?没有吧——”他两只枯瘦的手一摊,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长,以此来气牛大爷。 跟牛师傅相比,李大爷可谓十分“娇弱”,不仅身高只有一米六三,而且还很瘦,放到图片里,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小老头。 “别吵了,别吵了,李笑来了!”旁边的王大爷说。 他一说,众人便把目光对准了笑笑。 “哎呀,你可算来啦!”牛大爷一见李笑,眼睛立刻笑得眯了起来,简直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你就是牛肚子请来的援兵?”李大爷仔仔细细地把笑笑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看那眼神好像要把她放到审讯室里逼供似的。 “怎么?不行吗?”笑笑双手抱臂,脑袋高高扬起。 “行,我的人也快来了,咱们走着瞧。”李大爷说完这句话,便走开了。 我刚想跟笑笑说话,扭头一看,发现高帆正一动不动地站在我旁边。 “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 高帆扫了我一眼,声音缓慢而清晰:“那两位老爷爷吵架的时候。” “不会耽误你时间吧?”笑笑好奇地问。 在她的印象中,高帆是一个超级无敌宇宙大忙人,比公司领导还要忙。那是因为初中时,高帆为了参加一个物理竞赛,足足准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期间除了吃饭睡觉都在努力用功,而他在食堂吃饭时睡着一下子栽进碗里的场景刚好被笑笑看到了。 笑笑后来还问过我好几次,高帆的父母是不是很严厉之类的话。其实高帆他妈很开明的,他爸我没见过。 “时间嘛,倒是不耽搁,我今天下午本来就没有计划,刚好出来走走。”高帆轻轻摸了摸下巴,目光落到了旁边的一棵松树上。 “那打完球,我请你们喝饮料?” 我连忙打断她:“我妈说了,晚上去我家吃饭,高帆也来。” “行,好久没吃阿姨做的饭啦。” 我看向高帆,刚想问他去不去,对面忽然钻进来一个不高的小鬼,十四五岁,看上去偏瘦,身上的运动服也松松垮垮的,但脸上的笑容却给人一种很机灵的感觉。 “牛肚子,我的人也来了,这可是我外孙,上个月刚进咱们市青训队,拿过省赛第七名呢。”李大爷得意地拍着自己外孙的肩膀。 那个小孩朝我们这边笑了笑,声音活泼开朗:“姐,我们打几局啊?” “三局两胜吧。”笑笑说。 “行嘞,我叫石胜蓝,大家都叫我石头。”他自我介绍道。 “我叫李笑。” 石头黑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小嘴跟连珠炮一样不停地问:“笑笑姐在高中上学吗?华联高中?高一?高二?不会是高三吧?我姐上高三,她们星期六可不放假。” “刚上高一啦。”笑笑回复。“你呢?” “我在体校上,叫敬业体校,就在市体育场旁边。”他边说边比划,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大门口往东走一百八十米,拐进那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