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名的期待中,周五终于姗姗来迟。 我默默上完白天的课,下午两点学校提前开启了社团招新,任老师说本来是有校长讲话环节的,但校长觉得没必要且麻烦,便推掉了,甚至连动员大会都取消了,直接让我们跟社团对接。 窗外响起悦耳的下课铃声。 “华联高中社团招新活动开始,本次活动旨在全面提升学生能力、塑造校园和谐氛围、打造市县文明高中。下面是本次活动区域播报:体育大类普通类社团招新活动设立在西操场,特殊类社团招新活动设立在东操场……” 校园广播中女播音员声音很好听,据说是隔壁班一位的同学。花坛中的海棠树安静伫立着,我从修剪整齐的金叶女贞树旁边走过,往一号报告厅走去,那里是艺术类社团宣讲地点。 二年级的同学已经提前建立了社团的雏形,比如我之前去过的青空文学社。 报告厅前人流涌动,我有些局促不安,本来是打算去找南星同学他们一起来的,但看到文艺委员好像在问他事情,我隐约听到了“曲谱”、“找到”、“麻烦”的字眼,或许他们两人有比较重要的事情吧。我不好意思打扰。 于是,我一个人来到了一号报告厅。 不能怕啊,蒋阑珊。我暗自给自己加油。你来社团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多交朋友吗?你难道还想当一个没有朋友的小透明吗?“我……想交到朋友……”我听到自己在心中回应。 “请同学们排好队,有序进场。”工作人员维持秩序的声音尖锐响起。 我猛然睁开眼,看到一位男老师站在我面前:“同学,请排队入场。” 这位老师的声音如此普通,并没有生气、愤怒,或者其他的消极情绪,但在我耳中却如此陌生又可怕。 “……”不知为何,我始终说不出任何话,甚至连挪动脚步都做不到,就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同学?你还好吗?是有什么问题吗?” 那位男老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问我。因为我仍未回答,而且挡住了周围一部分同学的路,所以很多道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明明是没有恶意的,却好像锐利的枪矛、箭矢一样射穿脊背、贯穿胸膛。没有血,流出的只有我的胆怯与紧张。 “没……”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十分颤抖,脚也软了,好不争气。 “老师,不好意思,她在等我。”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不等我回头,南星同学已经站在了我的旁边,满怀歉意地朝老师微微弯腰。 “哦,好的。”男老师的目光转移到南星同学身上。 我感觉如释重负,同时,又有一丝愧疚。 “老师,我们是来参加青空文学社的,请问宣讲是在什么时候呢?” “文学社还挺靠前的,大概排在第四位吧,前面是钢琴社、口琴社和葫芦丝社。”男老师回答。 “谢谢老师。”南星同学流利地道谢,然后,他转头看向我,露出了令我感动的笑容,“我们走吧。” 顺着人流,跟在后面,心情安然。 看着背影,人声喧嚣,心泛波澜。 “那个……高同学和林同学没来吗?”我发现自己为了说这句话这次并没有酝酿很久,在南同学身边,确实会令我心安,或许是同班同学的缘故吧。 南星同学没有回头:“林野野去操场听田径社的宣讲了,高帆被任老师叫走了。” “嗯。” 明明周围很热闹,却随着南星同学话音的落下而显得寂静,他的尾音在我心中回荡,仿佛游龙长长的尾,在云雾中千转百回。 之后,我和他坐在了报告厅的椅子上,过程却忘记了,想来应该是以下这样: “我们坐这里吧?” “好。” 坐下,沉默。 台上开始了宣讲,最先出场的钢琴社一首《野蜂飞舞》,用紧凑、如雨点般的节奏带动全场,帅气的社长赢得了全场的欢呼。接下来是口琴社,一位留着齐耳短发的学姐安静地吹奏了一曲《菊次郎的夏天》。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葫芦丝社,他们合奏了民谣,南星同学告诉我曲目叫《月光下的凤尾竹》。他说他的爷爷喜欢吹葫芦丝,小时候听了很多,偶尔记住了几首。 第四个上场的就是青空文学社。 我看到青学姐轻快地走上台,盘起来的长发干净利落,就连大家都一样的校服穿在学姐身上也似乎大为不同。跟之前那些音乐社团不一样,学姐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社团背景,而后便切入正题,着重讲解预选会上新生关心的问题,毕竟大家对这些问题都很关注。 “请对文学社感兴趣的同学移步图书馆607房间,十分钟后将举办入社考试。” 青空文学社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但我听到有些人因为入社考试的事情并没有参加。 “我们去图书馆吧?”南星同学看向我,周围响起了二胡社社长改编的《小苹果》。 我微微点头,跟着他离开了一号报告厅,没想到,我们俩刚出门就遇到了青学姐。 青学姐看见我们,热情地跑过来问东问西。 “青社长,我看到有些同学因为入社考试放弃入社,毕竟大家都很讨厌考试,这样做会不会有些……”南星同学问出了我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 青学姐眨了眨眼睛,回答道:“相比于其他社团,文学本身就是一件比较枯燥的事情,如果连入社考试都不敢来的话,你觉得他们能在社团里呆多久呢?我希望入社的同学在青空文学愉快地度过高中生活,走马观花的人即便招进来又有什么用呢?” “那入社考试多少分才算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