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上药(1 / 2)

钟令音吩咐完小厨房做几道膳食一会儿送过来,才发现因跟沈知行在浴室折腾了好一番功夫,自己的衣裙湿了大半。

她思前想后还是准备换件衣服,可刚从柜子翻出一件葱绿色的百迭裙,就听得一阵珠帘脆响。果真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她又迅速将衣裙塞了回去。

外罩的云水色宽袖长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沈知行的发冠仍一丝不苟的束着。这是根本没洗澡吧?但钟令音也不敢问,就只好干巴巴地说:“小厨房那边还要准备 阵儿呢。”

"不急。"

饿的又不是我,管你急还是不急,但钟令音也没吭声。经过刚刚的事情,钟令音充分认识到和沈知行争口舌上的威风,抓狂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夜又深了一些,窗牖半开,已近月末,能看见夜幕上的闪烁星点。潮湿的衣摆紧紧贴在肌肤,渐渐变凉,莫名的室息感。谁也没有打破倡局。彼此之间谈不上生疏,也谈不上熟络时,气氛最是难捱。

钟令音捏着手,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散,低着头窘迫地像是下一瞬就能晕过去。沈知行移开目光,随后将窗牖掩上:“换件衣裳,小心着凉。”

钟令音视线中的窗外的风光变成不规则的雕花窗棂,而沈知行身影高大,更占据了主要位置。沈知行背对,没有要转身的意思,彼此之间又沉默了许久,她才后知后觉地翻出了那条百迭裙。

“这么怕我?”沈知行的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嘲弄,钟令音立刻扭身去看,见他依旧是背对着,真背后长眼睛了?

“难不成以后都要裹得严严实实才肯睡觉吗?”沈知行的头轻轻点了点,“不过此时还未彻底入夏,夫人不介意就好。”

钟令音觉得沈知行有一种能将正常的话说的阴阳怪气的本事。但激将法对她而言,没有用,特别是跟这种衣冠禽兽而言,她热一点算什么?所以钟令音最后还是套上了那条百迭裙。

沈知行没再对此发表看法,坐在书桌前翻着一本水经注。他应该已经看了大半,能出书本上有密密麻麻的注释。屋子里灯火不明,书卓旁的高脚灯台更是烛光微弱,钟令音贴心地又燃了一盖灯递放在

书桌上。

小厨房也送来新做了白玉翡翠美,胜瓜云耳炒鸭丝和几碟子佐菜。茯苓端进来时,就雕见沈知行在书桌前看书看得入神,钟令音捏着 根绣花针在研究绣样。但以茯苓对钟令音的了解,她八成是在发

呆。

他们好像谁都没有发现茯苓进屋,自然没有人起身。茯苓将木质托盘搁在桌案上时,试图弄出一点动静来引起注意,可惜还是没人理她。

难道是都不饿?还是真的太专心致志?茯苓一时之间拿不准,也不好打破这诡异的和谐,只好一步一回头地退了出去。

钟令音捏着绣花针,鱼戏莲叶的绣样很是复杂,再加上她绣得心不在焉,早就绣成四不像了。茯苓这丫头平时咋咋呼呼的,怎么今天这嘴巴像是被她手中的绣花针给缝上了似的。

她其实早就困得眼皮打架,可沈知行一直没说话,她开口能说什么?钟令音又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将手中针线都搁进了藤编方盒,试探性地问道:“你不饿吗?”

“困了就睡。”沈知行终于将书翻过一页。他始终坐得端正,从钟令音的角度望过去,差不多和房中梁柱一样笔直。

钟令音慢吞吞地挪到床榻上,迟疑了一会儿,又问: “你睡哪边?”

沈知行的脸颊在光影中明灭不息,眼瞳深邃却又流光溢彩,他将手中书反扣在桌案,淡淡道:“我一会儿就走。”

钟令音有些困惑,脱口而出一句:“你去哪里?”而后又觉得自己管的太多,支支吾吾又辩解了一句,“不是,我,嗯,当我没问。”

沈知行好像并不介意她的唐突,抬于熄灭了那 跃动的灯。屋子骤然昏暗了许多,只余下圆桌上的那益疏璃灯益。钟令音见他缓级起身,端起瓷白的汤盅喝了一口就没再继续,钟令音不知道沈知行在想

些什么,自从他从浴室出来,就是这样一副要死不死的淡淡模样。

他接着将圆桌上的琉璃灯盏也摁灭,黑暗之中他的轮廓似乎也容易辨认。钟令音微微眯起眼睛,就能看到他手臂抬起的弧度。

“我去书房。”他的声音低压,情绪不明,像是极力的克制,又偏要用淡漠的语气。

沈知行离开时,钟令音轻轻“嗯”了一声。等到夜更深,钟令音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屋外渐渐起了风,拍打窗牖,地面上不算明显的光影也随之晃动。

她睡不着,就趴在床头发呆。桌案上也有一小快光影,沈知行搁放的那本书肖拱隆,像是平坦地势上突兀的小山丘。笔架上垂挂的毛笔在平坦地势上投射出几道明显的阴影,而砚台漆黑没有反射出半点

光泽。

沈知行没用笔墨,书好像也没翻过几页。钟令音又想到之前好几次见他看书,用笔墨时松弛的弯腰,不用时喜欢靠椅背。但今日不一样。钟令音眨了眨眼,想到他来时手里的那半截木棍,才知道他为何没有沐浴,也为何如此安静的坐着。沈知行受伤了。

王妃真足气很了。”燕贺看着沈知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