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们需要一个黑胶唱片机,用来在航行的路上播放一点音乐。比如贝多芬的《第六暴风雨交响曲》怎么样?” 当拜伦湿漉漉地从海面底下冒出头时,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看上去还很认真的样子: “我觉得这样能够有效增加航行的效率,而且还可以通过音乐来舒缓心情……” “可是你不觉得有点晦气吗?为什么有这个功夫不去放《田园交响曲》?” 北原和枫拉了拉拴在船上面的绳子,看着对方熟练地顺着绳子重新爬了上来,一身水地跳到甲板上,有些无语地回答道。 “因为这个气氛更合适嘛!而且北原你看,我给你逮来了一条鲱鱼,今晚做沙拉怎么样?” 拜伦也不用异能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烤干,只是简单地甩了甩自己身上的水珠,就把之前脱下来的上衣重新套上去,手中的鱼往地上一丢,懒洋洋地窝到旅行家的身边撒娇起来: “北原,北原北原北原——” “好好好,做沙拉,行吧?” 北原和枫深吸一口气,有些心累地把这个人按在他的腿上,用自己之前刚刚烤干的热毛巾揉搓着对方湿成一片的火红色头发。 拜伦得意地呼噜了两声,像是通关了什么有意思的游戏,这个人都高兴起来。 旅行家瞅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他现在也看出来了——这位超越者各种各样没有逻辑的行为倒不一定是他真的想要这么干,更多是闲着无聊,觉得“要是这么做了肯定很好玩”,于是就毫不犹豫地去尝试。 只能说,这家伙能活到这么大,没有在觉醒异能之前被打死真是一个奇迹。 夜晚的星星很亮,也很温柔。 “对了,北原,晚上我们一起喝酒怎么样?我看到船舱里面还有一些朗姆酒。嘛,这种好天气,真的应该喝点酒的——我们又在大海上面活了一天,这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懂了,你这是每天晚上都想用这句话骗酒吧?不要小孩子不在了就这么光明正大啊!” “诶诶,真的不可以吗?” “……去拿吧。” 总之,到了最后,拜伦还是去笑嘻嘻地拿了两大瓶的朗姆,一只手拿着一个装饰着宝石和玳瑁的海碗,里面晃动着琥珀色的酒液。 北原和枫接过一个瓶子,叹了口气,抬眸看着今晚稀疏的星辰,对着瓶口浅浅地一抿,感受着口腔中浓烈而馥郁的味道。 好像是在喉间一团寂寞燃烧着的火焰。 “北原,安东尼都走了快要一周了。再不振作起来就不像潇洒的旅行家了哦。他只是回家了而已,你们还可以同时在一起看星星呢!” 拜伦潇洒地把碗对准自己的嘴,看着天上的那轮月亮就往喉咙里面灌,也不管酒到底撒出来了多少,喝得就是那一份属于海盗与船员的快意潇洒,恣意张扬。 那是个很圆的月亮,在大海上圆到让人无端地发慌,好像是对世界上所有不圆满的讽刺。 “你看啊,我在雪莱葬礼后的第二天就开始用他的头骨喝酒了呢!” 拜伦举着碗,薄荷绿色的眼睛里带着朦胧的醉意,以及近乎于自嘲的畅快大笑: “别的不说,旧友的头骨用来盛酒的确别有一番风味……你知道吗,就像是他的灵魂还在我的身边似的。” 这位诗人发出一声叹息,声音轻盈得就像是大海上面的泡沫,又像是一只飞鸟的倒影: “你活过,爱过,痛饮过,和我一样。” 他喝下酒,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像是吟唱一首诗歌那样吟唱: “到头来是死了,把骸骨交给土壤。” “把他斟满吧――这对他毫无损伤; 地下蠕虫的唇比我更为肮脏。*” 正在数着星星的北原和枫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放下自己手中的瓶子,看向对方手里面珍而重之地捧着的碗:“那是雪莱的……?” “是哦。” 拜伦一只手撑着下巴,笑盈盈弯着他明亮而又肆意的眉眼,大大方方地承认:“雪莱的家人不同意,我偷出来的。他们就不应该用火葬,毕竟我可是能够控制火焰的异能者啊。” 说到最后,他甚至有些自豪,开开心心地把酒杯抵在北原和枫的唇边上,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的朋友,语气轻快:“怎么样?要尝尝这里面酒的味道吗,北原?” “这里面以前是一个纯洁而又美丽的灵魂,现在则是酒液与琼浆,多么神奇的组合啊。是不是矛盾而又美丽,亲爱的。” “……不,我还不想看到某位超越者先生清醒过来后因为我碰了他朋友的头骨而吃醋。” 旅行家嘴角抽搐了一下,反手把酒碗推回了对方的唇边,看着他不以为意地开怀大笑着,然后一饮而尽。 甚至因为喝得太快呛到了气管里,泪眼汪汪地咳嗽了起来。 于此同时,宇宙的另一头。 安东尼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星球,乖巧又礼貌地和鲲鹏告完了别,带着玫瑰去见了自己的长辈和家人们,把从地球带来的画挂在了墙壁上,大大小小地挂满了好几面墙。 “挺不错的,我看到了佛罗伦萨。” 道格拉斯·亚当斯很矜持地表达了对这些画作的喜欢,饶有兴致地围着焕然一新的报亭转了好几个圈:“你知道我的意思,可是为什么没有英国剑桥?” “因为安东尼没有到那里去,你这个一点孩子的话都没有听的老糊涂虫!” 弗兰克·赫伯特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地开口道。他正忙着把安东尼送给他的一副蘑菇和仙人掌写生图贴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以宣示主权。 “……我记得你不久前还说想要这孩子带回来仙人掌和蘑菇的,怎么这么快就降低标准变成带回来画了?” 赫伯特嗤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