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上坐了起来,手臂环绕着旅行家的腰,笑着凑近,低声地开口,如同正在诉说一个秘密: “告诉我,我的鸟儿,你的心可曾翱翔?” 此时的他们坐在一棵花树的同一根枝干上,彼此之间的距离凑得很近,近到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 “你可曾远离这龌龊城市的黑色海洋, 飞向另一片光灿夺目的海面, 蔚蓝,清澈,深邃,似处女天真无邪*?” 那对酒红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就像是一朵盛着酒液的红玫瑰,明亮地闪耀着,显得和巴黎的夜色一样倦怠与温柔。 很难说这句话里的“鸟儿”到底指的是谁,是旅行家还是已经坠入深渊的他自己。 也许都有?又也许都不是。 北原和枫叹息一声,伸手按上对方的胸口。 似乎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心跳。 每次的跳动都伴随着沉重又痛苦的呼吸,好像是大街上一条快要死去的鱼,徒劳而又悲哀地挣扎着,吐出一串又一串泡沫。 “是的。” 他这么回答道,同时给了这位巴黎的诗人一个主动的拥抱,很轻很轻的声音里带着坚定: “那只鸟终将带着它的心翱翔,夏尔,你能看到的。” 能飞翔的心不仅仅属于旅行家。 也可以属于一个诗人,一首诗。 一个不管在深渊还是在黑暗里,都依旧闪亮耀眼的灵魂。 这个排斥你的世界终将承认这一点,终将允许你再一次回到天空。 你一定能看到——至少我是如此相信着。 波德莱尔愣了愣,本能般的握住他的手,重新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声音高昂轻快起来,好像悲伤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留下过痕迹: “我当然知道喽,因为我会一直一直看着月亮嘛!我理解每一只鸟从巴黎飞起时的样子,就像我爱且嫉妒一切会飞翔的生物一样。” “也许我会写诗,诗歌就会去追逐这些飞鸟的羽毛。不过更大的可能是我的诗歌和我一起死在深渊里面。但这也不错啦,至少我一点点也不孤独,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我喜欢这一切,一切的一切。因为这是我这个混蛋自找的,我当然爱它,就算是我再也飞不起来也无所谓!我超级开心的!” 他愉快地弯着眼睛,抱着旅行家滔滔不绝地叽叽喳喳着,好像真的对此很高兴一样,只是笑着笑着,这个声音就一点点地沉了下来,变成了让人沉默的寂静。 “……呜呃,北原,别这么看我。我真的没有感到难过,才没有难过呢!” 波德莱尔停下自己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抱怨性质地嘟囔了一句,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到了旅行家的怀里,莫名其妙地委屈起来。 北原和枫无奈地看着他,伸手扶摸着对方的黑色长发,替他捻去发梢上沾着的鲜花: “是是是,可是我没有看你哦。”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北原就是看了!” 波德莱尔先是耍赖性质地抗议了一句,用力抱住对方的脖子,哼哼唧唧地拿脑袋在对方身上撒娇似的乱蹭:“肯定是北原的错!” 北原和枫无奈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感觉有点头疼,干脆抱了抱对方:“知道啦,都是我的错,这下该高兴了吧?” “唔,勉勉强强吧。” 波德莱尔侧过脸去,小声地嘟哝道,看上去还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那是一个很漫长的拥抱。在这期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一起沉默着,安静地看着在无数花朵之间盛开的月亮。 “夏尔,你知道吗?” 北原和枫看着巴黎上空似乎能开到永恒的花树,伸手接住一朵已经从天上掉落下来,凝固成璀璨宝石的花,突然开口道。 “巴黎的上方有一棵树。它是倒着生长的,而且一年四季都在开花,开的花海笼罩了整个巴黎,只能从花枝的间隙里才能够看到天空。” “那……这棵树一定是巴黎的灵魂。因为所有人的灵魂都藏在倒影里面。” 波德莱尔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微微地眯起眼睛,很自然地回答道:“你看,其实巴黎就是一颗最漂亮的花树,否则它不可能在孕育了那么多痛苦的虫豸后依旧能那么美。” 只有一颗开满花的树才可以同时这么堕落又这么耀眼,让人忍不住靠近它,靠近它,然后被它身上的虫子吓一跳。 这个时候你就能听到这棵树在沙沙作响,花瓣掉了你一身,这是它恶作剧成功时候得意的笑声——或者说,是她得意的笑声。 巴黎是一座有灵魂的城市,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子,一个顾盼多情的眼神,一棵树。 开着花的树。 “我猜她肯定每天都在下雨,因为她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哭,因为没有人看得见,所以她一点也不在乎。去他/妈的!这座城市肯定会这么想,相信我,北原。” 波德莱尔歪过头,看着北原和枫橘金色的眼睛,用一种活泼又欢快的语气说道。 “是啊,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巴黎出门总是会撑着伞的原因。” 北原和枫笑着说,同时甩了甩自己头发上站着的小花瓣,语气似乎有点无奈:“它们掉下来总会变成宝石……搞得所有人都亮晶晶的。” “听上去可真漂亮。” 波德莱尔摸了摸下巴,突然打趣道:“比如亮晶晶的北原?不过平时的你也很耀眼,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想象你更亮闪闪的样子了。” “你也一样,亲爱的夏尔先生。”北原和枫眯了眯自己的眼睛,感觉到了一丝困意,但还是一点也不客气地反驳道,“本来身上就全部都是花的味道,给人感觉像是一朵玫瑰成精了。” 玫瑰小姐对波德莱尔这么敏感,也不是没有别的原因的啊。 “花香是因为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