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追杀(1 / 2)

张锐的心跳不禁加速,连忙在一口盛满水的大瓮后隐蔽起来,只露出一只眼睛继续察看。

借着营寨中的微弱火光,隐约看见他们手中拿的是粗木棍或是随手拾起的石块,显然也是冒充流民混入的。

为首一人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轻轻掀开帐篷的一角,随后一行人蜂拥而入,疯狂地又刺又砸。

这让张锐瞬间冷汗涔涔,这几个人好像和那几个恶汉是一伙的。

竟然如此执着地追踪至此,混入营地想要取他的性命。

张锐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看到对方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显然已经察觉到异样。

他下定决心,猛地站起身,扯开喉咙大喊:

“有人逃走了!”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几声愤怒的咒骂。

张锐硬着头皮,再次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有贼人偷袭营地!”

这一次,营地沸腾了,中央的帐篷里开始传来此起彼伏的喧闹声,有被吵醒后的咒骂,也有神志不清的惊呼。

那些袭击者也终于发现了张锐。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咬牙切齿地朝张锐追来。

张锐边跑边高声呼喊:

“军主被刺杀了!”

“走水了!……”

这一次,效果立竿见影,营地深处的帐篷仿佛被狂风席卷,瞬间冒出许多或披着单衣或裸露着上身、手握各式武器的人。

他们睡眼朦胧,但满脸怒意,一边咒骂一边瞪大眼睛四处搜寻,怒吼声此起彼伏:

“刺客在哪儿?”

“哪个混账东西在瞎嚷嚷?”

终于,有人看到了那几个袭营的人影。

怒火有了宣泄的地方,一大群人朝着那几个人影追去。

“账房这是一夜没睡啊。”

带张锐来的壮汉一身铁甲的自暗影中走出。

他看了看张锐衣襟上沾着的泥土与草屑,嘴角勾起一抹深长的笑意,随后缓缓转身,步入夜色之中。

张锐重又踏入那已是一片狼藉的帐篷,坐在被撕裂的草席上,感到浑身疲惫。

他缓缓调整着呼吸,让心情逐渐平复,耳边是夜幕中隐约传来的声响与风声,夹杂着追逐与叫喊的嘈杂。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正当张锐有些昏昏欲睡之际,帐篷的门帘突然被粗暴地揭开,一个士兵闯了进来。

“快起来,军主要训话”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喝骂与踢打声。

营寨中央处,火光逐渐亮起,照亮了流民苍白而茫然的脸庞,为他们平添了几分血色,但这血色却带着几分不祥。

洞开的营寨大门后,几个伤痕累累的人被从马后拖拽着,踉跄着

“把他们吊起来!”

“让所有人都瞧瞧!”

“这就是胆敢逃离的下场!

随着李闯王充满怒意的命令,这些被抓的袭营者被剥去了下裳。

李闯王的亲兵则拿起几根铁皮包头的棍子,沉闷的棍击声随之响起,“噗、噗……”,临时竖起的木杆上很快便染上了斑斑血迹。

哀求与告饶的声音渐渐微弱,直至消失。

望见他们的惨状,张锐就像被一盆刺骨的冰水猛然浇身,脊背瞬间湿透,心中愁喜交加。

愁的是,逃亡计划要暂时搁置了。

喜的是,这些人替他挡了灾,无形中去了一个潜在隐患。

晨光里,十几具被晨露浸透、悬挂在木杆上的人体,已经僵硬如铁。

在众多因睡眠不足而哈欠连天的流民眼中,这些尸体在风中摇晃,成了他们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在接下来的训练中,他们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卖力。

而那些因夜惊踩踏而受伤的人,则被随意地堆放在一起,他们低声呻吟着,却无人理睬。

早起的火头军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打水、生火、做饭,蒸烤的烟气渐渐弥漫在整个营地。

只有头领们才能享受到一碗热腾腾的汤粥,而兵卒们则只能等到日上三竿,才能领到两个野菜黑面团。

而张锐熟悉的那位壮汉,此刻正啃着一根干瘪的肉条,巡视着新兵的操练,脸色有些不好。

这些新兵组成的队伍,光是让他们从睡梦中被唤醒并找到自己的队列,就耗费了将近半个时辰。

这让张锐不禁联想到了现代的军训,那些大学生们,经过以天为单位的速成训练,就能迅速形成整齐划一的方阵,熟练地进行各种操练。

而这种秩序感和服从性,却是从上小学时就开始培养的。

他们与这些动作笨拙、方向感全无的流民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然而要指望这些几乎一辈子都在田间地头劳作的农民,立刻就能拥有方向感和协调性,实在是强人所难。

看着张锐抱着账簿,在那里出神,壮汉突然开口了。

“账房,您对行军操练也有兴趣吗?”他问道。

“略懂一二,略懂一二。”张锐揉了揉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打着哈欠回答道

“我听说外藩的子弟们多擅长骑射,而较少参与步兵操练,想不到账房与传闻不一样。”

壮汉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