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皇孙们资质不差,但,与永乐公主之间隔了一条天堑。”
明德帝抿紧了唇角。
彭敬的意思他明白。
作为帝王,不但希望江山能在子孙手里一直传下来,同时也希望国力强盛,创造盛世繁华。
只不过,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中,只有男儿才能传后。
再宠女儿也从没考虑过让女儿接位。
彭敬见皇帝神色有些松动,继续游说:
“永乐公主是您的骨血,她的儿女也是沿袭了您的血脉,至於姓卢还是姓其他,不过是您一句话的事。”
卢清婉登上帝位会比明德帝更有作为。
若是不能辅佐明君,他便取而代之。
明德帝眼神闪了闪,仍然不愿松口:“这事日後再议。”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始终认为女人容易胳膊肘往外拐,一旦嫁人就会被男人牵着鼻子走。
男人说东不敢往西,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都双手奉上。
永乐前二十五年不是这样的人,今後会如何谁也说不好。
偌大的江山交给一个女人,不可靠。
他有七个孙儿,又没断子绝孙。
好好教养,终归能养出接替他的明君。
彭敬垂眸不再多说,恭顺道:“是。”
大太监踩着小碎步进来禀报:“陛下,郭夫人求见。”
明德帝眼皮跳了跳。
“陛下,臣先告退。”
明德帝微微颔首。
走出御书房,看到红肿着眼睛的郭夫人在宫女的搀扶下,站在门外候着。
彭敬拱手:“郭夫人。”
郭夫人回礼:“丞相。”
大太监出来请郭夫人进去。
郭夫人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在见到皇帝时再次决堤,跪在皇帝面前声泪俱下:“陛下,您老三老五的儿女都是无辜的,求您看在他们是你的骨血的份上不要将他们送走。
他们还那麽小,去了巴州可怎麽活。”
到手的太后没了,可她还有五个孙儿,只要保住五个孙儿就一定有机会翻盘。
郭夫人匍匐在地,苦苦哀求。
几个女人里明德帝最不喜的就是郭夫人和邢夫人。
明德帝捏捏胀痛眉心,怒斥道:“你生的好儿子,都是些畜生。”
老三心黑手狠,不但设计害死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还害了他属意的继承人。
他从不知道自己英勇善战的儿子居然会如此丧尽天良。
更可恶的是,他们做下的事令皇家颜面扫地。
无论是哪一点都让明德帝既痛心又怒不可遏。
他造了什麽孽才会生出这些孽障。
明德帝冷冷一笑:“来人,郭夫人失德,贬为庶人,打㣉冷宫。”
郭夫人瘫坐在地,,惊恐地看向明德帝,不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什麽。
两名太监将郭夫人拖走。
“陛下你好无情啊。”
郭夫人哭着控诉明德帝绝情。
尹夫人本想为自己的儿子求求情,被郭氏的下场吓得不敢以身犯险。
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黎夫人第一次看清了御花园中千姿百态,娇艳欲滴的花朵是如此美丽。
七八岁就伺候先皇后,做了四十年的姐妹,命运与共,她儿子没了,其他人也不配有。
彭敬神色轻松地回到丞相府,先去後院看隋玉良。
苏樱正为隋玉良针灸治疗。
“今日感觉如何?”彭敬看着隋玉良关心地问。
隋玉良从楚王口中得知,自己是半年前在南方一个偏远的村子被楚王救了,像活死人一样昏睡了很长时间。
为了验证楚王话里的真实性,彭敬将照顾隋玉良的人都抓起来逼问。
倒是跟楚王告诉隋玉良的相差无几。
隋玉良微笑点头:“好多了,你去忙不用管我。”
他记得彭敬,记得很多东西,记得自己为什麽会独自一人走遍大江南北。
唯独忘记隋家所有人以及与之相关的事。
还有楚王,楚王说跟他是故友,他着实没有一点印象。
“不忙,我跟你说说话。”彭敬在桌前坐下来,拎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凉茶。
今年比去年清闲些。
楚王死了,秦王是个半死不活的庶人,燕王关押在掖庭等待发落。
不用时刻提防三人斗起来殃及池鱼,心也更宽。
苏樱落下最後一根针,抽空瞥他,眼神中带着探究和彭敬看不懂的复杂意思。
彭敬灌下一杯茶,说:“小丫头,有话就说。”
苏樱摇了摇头:“没事。”
心里想着不小心听到彭父彭母的对话。
“老大是不是喜欢男人啊?”彭母一边给白菜捉虫,一边跟彭父小声蛐蛐。
彭父迟疑一瞬肯定回答:“应该是这样没错,你瞧他对哪个姑娘有对周诚和隋玉瞻尽心。
两个媳妇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他多稀罕,整天就是忙着念书。
还有,咱们来这麽久了,他身边一个姑娘都没有,伺候他的都是小厮。
谁家大老爷跟他一样清心寡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