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来了两位国公爷和一群官家少爷,压力最大的就是康县令,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头顶上的官帽不保,更怕被寻到错处脑袋搬家。
没事就往乡下跑,刷存在感攀交情。
他没胆子看着两位爷和少爷们在地里劳作,自己揣着手,来了也就跟着一起干活。
还将家里的两个小子也带来一起做苦力。
“康县令,湖州有没有人家种桑养蚕?”
“有,湖州最南边的梓桑镇养蚕。”康县令脱口而出。
康县令也是个贪官,作为一名合格的贪官,对自己辖下有什麽好东西,哪个村镇能为他提供什麽财物,了然於心。
周诚直起腰:“到了雨季我需要些桑条插杆。”
桑条插杆要一年左右才能采摘桑叶,明年再买些蚕茧来,蚕蛾破茧而出产了卵就可以养蚕。
周诚计划划出五百亩地种桑树,来年养蚕这一块就交给许家人来做。
桑树下还能种绿豆黄豆,增加土地收益。
三年後桑树结出桑葚,又多了份收益。
湖州的气候一年可以养五次到六次蚕,蚕沙可以喂鱼也能喂猪,高蛋白的蚕蛹也是肉。
丝绸制品不但供应皇室和官员,也能卖到其他国家。
养蚕时间短,从孵化到结茧只要一个月,经济效益比种地高得多。
现在过了春季插杆的最佳时间,不易成活,等到梅雨季节再剪枝插杆。
康县令在心里咋舌,这位爷咋什麽都想弄。
不管心里怎麽想,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公爷需要多少桑条只管说,下官一定办妥。”
众人争分夺秒的春耕,没有任何纷争,一心一意想将闲置的荒地多种些。
夏收秋收能多收些粮食。
地里比人高的杂草越来越少,种下去的庄稼越来越多,众人心里热火朝天,干劲十足。
身体忙碌心里轻松,最下种下去的庄稼长势良好,众人已经开始幻想夏收时的喜悦。
当然,萧冰等人除外。
对十人来说,苦难的人生刚开了个头,声色犬马的享乐生活已离他们远去。
身累,心更煎熬。
周诚远离尘嚣,一心一意忙着种地,对京都内发生的大事一无所知。
楚王生辰那日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本该是喜庆之日,喜事却变成了丧事。
性格最为平和燕王暴起杀了楚王,随即又将屠刀对准了秦王。
秦王武功高强且有护卫护着,依然被发了狂的燕王砍成重伤。
燕王被关进掖庭。
尹夫人和郭夫人的天塌了。
三个儿子一死一重伤,一人下狱。
且燕王为何会杀人,一半的京官都亲眼目睹,亲耳所听,事情缘由实在是丢皇家颜面。
虽处置了奴才,总不能将想京官也处置了,那好不容易太平的天下,恐怕又要动荡。
明德帝当时就气到吐血,病来如山倒,硬朗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
掖庭很快将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是秦王算计楚王和燕王。
重伤的秦王贬为庶人,全家流放巴州。
“都是朕的错,才会让他们兄弟相残。”明德帝躺在龙榻上老泪纵横。
至今没查到老六和老大老二的真实死因,他这个皇帝做的失败。
登基一年多时间,六个儿子只剩下一个全须全尾的。
他想将皇位传给宽厚正直的燕王,哪知竟发生这样的悲剧。
即便是秦王和楚王作死,可燕王手足相残,要将皇位传给他只怕文武百官和天下人不服。
储君只能从孙辈中挑选。
秦王已被贬为庶人,他的子嗣与皇位无关,楚王做下兄弟相*的丑事,他的子嗣也不在考量中。
只剩燕王的两个儿子。
年纪最大的不足五岁,他怎麽放心将江山交给一个孩子。
彭敬声音中带着悲痛:“陛下,保重龙体要紧。”
明德帝无力摆手:“爱卿认为谁最适合做大周的储君?”
不想早早立储便是想多考验考验几个儿子的能力,为大周挑选最合格的帝王人选。
哪知他几个儿子竟如此迫不及待。
彭敬思索片刻后说:“臣认为,长公主是最佳人选。”
明德帝不假思索地反驳:“女子岂能为掌管天下。”
“长公主文武兼备,杀伐果断,知人善任,且在军中威望素着,具备帝王该有的品质,臣认为,将大周交到长公主手里,必将会开拓盛世,八方来朝。”彭敬声音低缓。
明德帝晃了晃神。
他清楚的知道长女比所有的儿子都强,可她毕竟是女人,早晚要嫁人,成为别人家的人。
将皇位交给她,这万里江山就不再姓卢。
自私贪婪是人的本能,没做皇帝前,女人做皇帝他没太多想法,能䭾居之,但自己做了皇帝想法就变了。
江山是他卢家的,不能传给外姓人。
长叹一声道:“朕何尝不知道,只是,永乐终归是要嫁人。”
彭敬明白明德帝的想法,说出残酷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