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诚借钱。
不想服兵役的也可以拖家带口逃到深山,像许家一样躲起来,可又有几个人有这种避世独居的勇气。
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妻儿老小在危险重重的深山里讨生活。
“我不怕死,就担心走了之後她们孤儿寡母的可怎麽过,大郎,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厚着脸皮来找你。
但凡阿善年岁大点我去就去了。”周童生愁眉苦脸。
每家出一个男丁,周童生也逃不掉。
族长家两个儿子三个年满十五的孙子,他年纪大了免了兵役,跟两个儿子分了家。
那还得有三个人必须去。
前年花一大笔钱才把两个儿子保下来,这两年卖猪卖粮食总共挣了二十多两银子,加上之前的积蓄也才五十二两。
还不够交一个人的人头费。
谁都知道,普通老百姓一去军营八成就回不来了,没人愿意自己的儿孙去送死。
愁得族长一夜间头发全白。
可借四百多两也不现实,最後一家人商量结果,借两百四十八两保住两个人,周进去服兵役。
“三爷爷,二爷爷,这钱我借,你们等一下,我跟你去村里走一趟。”
钱财乃身外之物,千金散去还复来。
一百五十两能救一个人,乡里乡亲的,周诚愿意帮这个忙。
来找他借钱的人肯定还有,要避免麻烦就直接
但也不是所有人开口就借,平日里来往较多丶经常主动来帮他干活儿憨厚正直的,只要开口他就借。
偷奸耍滑,心眼子多的就老实去当兵吧。
陈芸娘几人不知道周诚将去年挣的钱给了杜武,周诚将土匪窝里收来的银子拿出两千两。
加上半年卖皮咸蛋和其他吃食挣的钱,总共两千三百两借给村民。
这麽大笔钱拿出来,平安镇所有村子的人都知道周诚起早贪黑两年,粮食卖了没剩多少,银钱全都借了出去。
有人笑话他傻。
一百五十两不是一两二两,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到十两银子。
可以说,借出去的钱,大部分都打水漂了。
白白辛苦两年。
当然,这样的人是少数,更多的是敬佩周诚重情重义。
这一次大营子沟的男丁上到五十下到十五,被强行带走十几个。
周进跟家人道完别,走到周诚面前:“大郎哥,我一定会混出个样儿来,等我回来就把银子还你。”
周进跟其他垂头丧气满脸丧的男子不同,他是自愿替他爹去的。
少年郎有个做将军的梦,年轻的脸上朝气蓬勃,眼神里满是自信和对未来的憧憬。
周进的家人都红了眼眶,她奶奶丶娘和新媳妇哭的泣不成声。
周诚将一个包袱给他:“你嫂子给你做的乾粮,路上吃,还有件衣服,穿在里面保暖。
去了军营好好训练,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们都等你回来。”
包袱里除了一些扛饿的杂粮馒头和毛衣外,还有一把匕首和二两碎银子。
周进能不能回来他不知道,只希望这个刚成亲不到一个月的年轻人能活着回来。
周进感动不已:“我记住了,谢谢你大郎哥。”
周诚拍了拍他的肩:“去吧,凡事小心,多留个心眼。”
“嗯。”
因为徵兵,村民们再次变得消沉起来。
谁都不喜欢听消极的话,周诚不爱去村里逛。
“烧炭,大郎你会?”李父讶异道。
“会,这个不难,要先盖个窑。”
烧炕是暖和,但也有个缺点,柴火燃烧的快,到後半夜柴火烧完了就会冷下来。
半夜还得起来添柴火,被冻醒的滋味可不好受。
木炭比柴火燃烧时间长,用木炭烧炕就不用半夜起床舔柴火。
“太好了,有了木炭就不用烧呛人的柴火,大郎,怎麽做你跟我说,我跟我跟大壮做。”
李父会烧砖烧瓦,就是不会烧炭。
他这个女婿真是宝藏,就没有不会的。
烧木炭是正简单,窑子盖好,将大块木柴放进去码好。
木柴排列精密均匀,燃烧到一定程度将窑洞封闭,自然冷却碳化。
两三天後黑炭就成了。
周诚将烧制方法告诉几人,李父恍然:“比烧瓦简单多了,女婿,你忙你的,这事交给我跟大壮。”
周诚乐得当甩手掌柜。
“那就麻烦爹和二弟了。”
李家父子用六天时间盖好一个窑洞。
林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树木,父子俩都有一把子力气,砍了好些树回来。
黄达成父子忙好手头的事就帮忙搬木材丶码放木材。
第一窑从建窑洞到烧成木炭用了半个月时间。
李父不愧是烧了多年的砖瓦,哪怕是第一次烧木炭,烧出来的木炭质量非常好。
今年的雪来的比较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萝卜还在地里。
萝卜不耐寒,温度过低不但不能继续生长还会冻伤,只能抢收回来。
种的多吃不完,拉到镇上卖了一半,剩下的三家分一分。
地窖里放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