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高和杏伯都没有瞧见任我杀这把刀的样子，他们只看见两道一长一短的白光如丝如织地绞在一起，短光显然比长光要快得多。两道寒光居然毫不停滞，一触即分，一分即合，宛如矫龙灵蛇，刹那间已交手数十招。

米高渐渐看出了些许端倪，缓缓说道：“杨二公子的剑法得自宋飞腾的真传，在年青一代的江湖子弟中，实属顶尖拔萃的一流人物；任我杀的刀法却轻灵矫健，诡异奇妙，虚实不定，飘渺虚无。相对来说，杨二公子胜在剑法霸道，任我杀则长于轻功高绝，变化多端。”

杏伯点头含笑道：“米先生，你我真是眼福不浅，居然可以在这冰天雪地里看到如此激烈的决斗。”

“如此惊天动地的决斗，的确难得一见。”

“据说当年韩大少代‘刀圣’与‘剑帝’决斗华山之巅，那一战虽也打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毕竟不是亲眼目睹，只怕描述者夸大其辞，故意渲染。”

“他们只是比武，并非生死决斗，当然手下留情，点到即止，料想怎么也比不上这场决斗的惊险。”

二人只不过说了几句话，任我杀和杨云聪却已交手几近一百招。

杏伯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异样，竟严肃起来，叹道：“任我杀的刀法毫无招式，诡异古怪，虚实莫测，层出不穷。这一份轻灵，这一份诡秘，即使‘游龙大侠’叶漫天重生，只怕也要自愧不如。”

“叶大侠的刀法走的也是这条路子吗？”

“嗯！叶大侠一手刀法宛如游龙，来无踪去无影，任我杀的刀法和他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叶大侠乃一代大侠，心胸坦荡，心怀天下，刀法极有灵性，任我杀的刀法却是灵气不足，杀气太重。可惜，可惜！”杏伯连连叹息。

“据说‘剑帝’败在韩大少刀下之后，曾经称赞韩大少刀法空前绝后。今日看来，韩大少的刀法的确空前，却未必绝后。”

“任我杀的刀法的确可以称为‘天下第一刀’。如果他能做到像韩大少、叶大侠那般的‘侠之大者’，刀法必能更上一层楼，独步天下。”杏伯点头认同，轻轻叹了口气，“只可惜他误入歧途，沦为杀手，自毁前程。”

米高也黯然叹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他这么做，也许是迫不得已。”

“也许，他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杏伯怅然若失，长吁短叹。

就在这时，突听米高大声道：“杏伯，你看，胜负已分。”

雪花犹自纷飞，决斗却已经停止！

杨云聪手中的青钢剑抵住了任我杀的咽喉，只要轻轻一送，便可洞穿他的咽喉。

任我杀的刀又已经不见了，神秘地来，又神秘地消失。

“只要你再动一动，我就一剑刺穿你的喉咙。”杨云聪的声音比剑尖更冷、更利。

“杀了我！”任我杀的声音依然低沉，却已有些沙哑。

“我再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杨云聪一字一句地道，“交出家师的人头，我留你全尸。”

任我杀缓缓闭起了眼睛，拒绝说话。

“你已将死，何必如此冥顽不灵？”杨云聪冷然一笑，神情却极其无奈。

任我杀倏地睁开了双眼，冷冷道：“如非我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恶战，气力已竭，将死之人必然是你。”

杨云聪脸上肌肉不住抽动，神情非常古怪，默然许久方才冷笑道：“此时此刻，你已是我手下败将，多说无益。我还是那句话，交出家师的人头，留你全尸。”

“我也还是同样那句话，没有人头，只有一条命。”任我杀倔强地道，“我这条命，你随时都可以拿去，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一切都无所谓。”

“你……”杨云聪气极之下，反而为之语塞。

就在这一刻，东方已渐渐露出一片灰蒙蒙的颜色，天就快亮了！

任我杀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将隐隐到来的那一片光明完全隔离在视线之外。

传说中，死神是黑色的，地狱是黑暗的，在他的心里，早已经不再有光明的存在。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么我就成全你。”杨云聪瞳孔陡然收缩，狠狠地一咬牙，手中的青钢剑终于用力地刺了下去。

人在临死前的那一刻，总是能想起许多往事，快乐的，痛苦的，忧伤的，甜蜜的……任我杀却什么都没有想起，他只听见一个声音突然大叫道：“等一等！杨二公子剑下留人。”

剑下留人！？

在任我杀短暂的一生之中，只有一个朋友——“杀手无情”青龙燕重衣。此时此刻，燕重衣应该还远在他方，救他的这个人会是谁？

这个人是米高！

任我杀想不到，杨云聪更想不到。

“米先生，是你？你怎么来了？”杨云聪听见声音，已经刺出去的剑硬生生地僵顿在任我杀的喉咙上，颤动的剑尖划破了任我杀的皮肉，拉开一道小小的口子。

“任我杀不能死。”米高越过拥挤的人群，大踏步走来。

“为什么不能死？”杨云聪眼中似已充满了血淋淋的红光。

“他死了，谁能为我们找出杀死宋堡主的真凶？”米高一只手搭在杨云聪持剑的手臂上，“众所周知，任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