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剑(1 / 3)

第二批黑衣人倒下的时候,任我杀的身上又多了两道伤口。一道是刀伤,伤在右肩,伤口长三寸;一道是剑伤,伤在右肋,伤口长一寸。这两道伤口并不算重,但血流不止。

任我杀已经没有时间包扎伤口,因为又一批黑衣人冲了过来。他耸了耸左肩,一声长啸,挥刀冲出。刀光闪处,三个黑衣人倒了下去。任我杀身形不停,狂奔而出,忽然身后掠起一阵疾风。他手中的刀立即反手斩出,背后的人闷哼一声,仆倒在地,然而他的背脊也捱了一记重拳。

任我杀冲势未歇,前面一根长及一丈的银枪已在等着他了。他忽然感到胸膛一凉,枪头已入肉三分。他已无路可走,再向前走一步,胸膛势必被长枪刺穿。他低声怒吼,手中的刀向前撩起,“崩”地一声,斩断枪头,一俯身,顺势斜滚过去。

那使枪的人眼前一花,任我杀已不见了踪影。忽然之间,他只感到腰际一凉,“卟卟”两声,他的身子已被任我杀斩成两截。

任我杀一刀得手,人已如闪电般扑入黑暗之中,他太累了,需要时间恢复一点元气。

任我杀躲在一间阴暗的屋子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三处伤口如火灼一般刺痛。但他是杀手,杀手的意志和忍耐都非常人可比,这点伤并不算什么。

任我杀拔下胸前的枪头,就听见长街中有人在大声怒骂,也有人在大声叱喝:

“直娘贼,王八蛋……”

“出来,你逃不了的。”

“……”

任我杀暗暗纳闷,不明白这些来历不明的狙击手为什么会在无名小镇中布下天罗地网,欲将自己置于死地。

“龟孙子,胆小鬼,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出来,你为什么不敢出来?”外面又传来骂声。

我为什么不敢出去?任我杀心中猛然升腾起一股怒火,他是一个倔强的杀手,绝不容许别人侮辱。就算死,也要死得有自己的尊严。

那个人还在破口大骂,一条人影突然从黑暗中飞掠过来,瞬间已到了他的身边。他大吃一惊,仓皇而退,振臂大呼:“大伙儿一齐上,杀了这小子,李大公子必有重赏……”

语声突然中止,他的人已被斩成两截——好快的刀,好准的手法。

“士可杀不可辱!”任我杀傲然而立,冷冷道,“谁侮辱我,谁就得死。”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卟哧”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整条左臂就像是一条被击中了七寸的毒蛇,软绵绵地垂落下来,再也无力扬起。刚才那一刀,几乎已耗尽了他最后一分力气。

一个黑衣人大声道:“如果你现在还能接我一刀,我就放你走。”

刀光一闪,一把雁翎刀凌空劈落。天旋,地转。这一刀好快、好狠,刀风就像无情的风雪恣意地呼啸着。

雪纷飞。血呢?是不是也会像它一样翩然起舞?

任我杀已无力再接下这一刀。他的身子依然站得笔直,可是这一刀立即就可以把他分成两半,他已经放弃了抵抗。他不怕死,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死过一次。死亡,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血染长街,也染红了雪。

长街遍地都是残缺的尸首,有的手或脚不翼而飞,有的却是好好的一个身子变成了两段,不多不少,整整六十八具尸体。

这六十八个人,全都死在任我杀那把神秘、看不见的刀下。杀人的人,总难免也会死在别人的手里。

夜,很黑,因为太黑,所以恐怖。随风飘扬的雪花,似乎正在谱写一首英雄悲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破空之声突然响起,“呼”地一声,一件物事仿佛从天外飞来,恰巧撞中刀锋。又是“呼”地一声,雁翎刀从任我杀的身边削过,重重磕在雪地上,雪花飞溅。

那人惊愕之余,还来不及再次出手,任我杀已一刀挥出。刀光一闪,这一次斩的不是腰,是喉咙。

一刀既出,绝不落空。任我杀在没有把握的时候,从不轻易出手;他杀人极少失手,所以到现在他还活着。没有人可以否认,任我杀的运气的确一向都比别人要好很多,而且他每一次都能把握住机会。

刀光忽敛。一颗人头冲天而起,跌落下来的时候,那人的尸身才迎面倒下。

雪飞,血溅!

任我杀本已是刀上之俎,死的那个人却偏偏不是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突然怔住。

迟疑、惊骇仅只顷刻。谁都不相信这个邪,有人狂吼,飞身扑上,七、八条黑影在飘扬的雪花中交错飞舞。

任我杀没有动,仿佛一座冰山平静地站在那里,这一次,他的手真的再也无力扬起。

在死神面前,他显得很镇静,很坦然。现在,没有人可以救他,在这个时候,绝不可能还会发生奇迹。

就在每个人都以为任我杀必死无疑的时候,他却偏偏没有死。

“任我杀还不能死,你们都给我退下。”一个清朗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尖锐的锥子刺穿了漫天飞雪的夜空,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声音未落,一道人影就像流星飞泻,又仿佛一片浮云从天而降,挡在任我杀的身前。他手中有剑,剑长三尺,只是一把普通的青钢剑。

这时那八条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