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那个人就是罗家栋!”
一座民房顶楼,朱传仁顺着黄麻皮的手指,看向斜对面的另外一座民房中,正在窗外晾衣服的罗家栋,别说,对方长得确实有些小帅,很有辨识度。
“怎么找到他的?”朱传仁看了几眼,收回目光,免得打草惊蛇。
“运气好,我让手下小弟拿着他的画像满世界找人,找了好几天都没动静,是杜莱阳给我提了个醒。
那罗家栋既然隐姓埋名,肯定不会和以前一样的作风,于是我就让人到闸北这边来查,结果还真把人找到了。”
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汇集着大量外来人口,十几条弄堂相连,能有上万人聚集在此。
这边的建筑很有特色,当地人习惯叫“滚地龙”,其实就是贫苦百姓用茅草搭建的简易棚户。
那些逃难到此的难民,因无钱租住房间,于是聚集在工厂附近的荒地、废墟、坟地上形成了形形色色的棚户区。
滚地龙就是用竹片当成房屋的框架,然后在上面铺设茅草而形成的窝棚,挂上一个草帘当门。
大多高度只有一米多高,进到屋内就要弯腰,所谓的床铺也仅仅是用稻草和破絮铺成的地铺。
阴天下雨,屋内也是泥泞不堪,不放风,不保暖,生活条件很是艰苦。
如果能有个油桶作为屋顶,在“滚地龙”当中就算是豪宅了,还要时刻担心铁皮会被别人偷走。
绝大部分居住的都是从事苦力的贫苦人,主要从事纺织厂、机器厂和码头搬运及人力车。
这附近还有一个硫酸厂,老外建的,废水横流,气味熏人。
这里的空气充满着浓烈的化学品气味,猪棚似的“滚地龙”一个紧挨着一个,垃圾遍地都是,无论何时都泞泥不堪。
这个罗家栋真豁的出去,竟然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扎根,好歹当过二代的人。
虽然他现在住的地方,属于滚地龙中的豪宅,至少是用木头搭的,还有二层楼,但大环境这么差,再好的房子也住不踏实。
“那个杜莱阳不错,是个人才。”朱传仁看似不经意的夸了一句,却在黄麻皮心里扎了根刺,就看这根刺什么时候能够生根发芽了。
不过他终归是个人物,表面掩饰的很好,转而问道:
“三少爷,接下来怎么办?”
“找两个机灵点的兄弟,给我把罗家栋钉死了,实在不行就多安排两组人,轮班,困了就去睡,总之,不准他离开视线哪怕一秒钟!”
黄麻皮点点头:
“没问题,我会安排好的,三少爷放心。”
“嗯,你说跟他一起的还有个老人?”
“对,一个驼背老头儿,我正在让人调查他的身份。”
“知道了,有消息了
黄麻皮愣了下,立马点头:
“只要钱给够,有的是兄弟愿意。”
“嗯,找个嘴硬的,没有后顾之忧的,明白我意思吧?”
“我明白,不会给人留下把柄的。”
“嗯,那就这样,我先走了,这该死的味道,太难闻了。”
“三少爷,咱们去哪?”
坐上车,开车的兄弟问:
“去楼外楼吧,吃点东西。”
“是”
朱传仁眯着眼睛,脑中盘算着如何对罗家栋下手,这个麻烦必须得尽快拔除,要是等对方先动手,那可就不好玩了。
他脑中也有个疑问,罗家栋的妹妹去哪了?
罗家栋被搞得家破人亡,按理说是没有后顾之忧了,非要说的话,他那个表妹应该算一个,就是不知道他们关系如何,如果关系不好的话,恐怕也不会成为对方的弱点。
还是得查查看
到了楼外楼,有眼尖的伙计认出他的座驾,急忙上前拉开车门,手遮在门框上,谄媚问好:
“三少爷”
“嗯,辛苦了,你们掌柜的呢?”
“鲜儿姐在后厨呢,雅间来了一桌贵客,鲜儿姐亲自盯着菜品。”
“贵客?谁啊?”
“听说是公董局的官爷,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哦,知道了,跟你们掌柜的说一声,然后给我安排一桌饭。”
“好嘞,三少爷您先去雅间,我这就去通知鲜儿姐”
“嗯”
朱传仁来到自己的专用雅间,一名看起来也就十六七的妙龄少女进来为他服务。
别误会,就是帮忙摆个碗筷,布个菜罢了。
开席前,先上温热湿巾给朱传仁擦脸净手,随后是一碗红茶漱口开胃。
与此同时,一小提篮点心,包括杏仁桃酥、话梅李子、麻油馓子、芝麻酥等等,一起被提了上来。
这些点心不是固定搭配,时常翻些许样,都是后厨自己做的,油馓子炸起来太费麻油,所以店里大师傅总是根据预定的人数限量来炸。
但总能遇见客人
吃完了想再要些,伙计只好无奈摊手道歉,没了。
上点心的同时会配上一壶印品,现在这个季节上的是小姑梨汤。
小姑指的是陪嫁过来的丫头,大多擅长煮茶汤,用的材料顺应四季而变,春夏煮灵芝羹、香水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