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住喉结,轮廓鲜明的面容一半隐匿在阴暗中,一半被阳光染成了金色。
孟砚青怔怔地站在那里,静默地听。
她觉得自己好像到了十七岁,从寄卖行里无意中淘到的黑胶密纹唱片被精心保养过后,放在了老式的唱片机里,于是动人的钢琴声便点缀了那张扬而美丽的年龄。
那时候,两人都有些青涩,笨拙而故作老练地接吻,美好的想象憧憬爱情和未来。
陆绪章自始至终没有抬头,他专注地沉浸在他的曲声中,那双弧度完美的手骨节分明,清晰有力,十指放纵而富有节奏地那黑琴键上起舞,行云流水般娴熟流畅。
他整人好像都和那琴声,和那阳光,和那山水融为一体。
终于,一曲终了。
余音萦绕间,他眉眼半合,十指依保持最后一姿势,仿佛整人都经幻化为那音符的一部分。
孟砚青在良久的味后,终于迈步,走到了他身边。
在那淙淙泉水的叮咚声中,静谧的画廊只有她的脚步声。
不过他依没有抬头,就那么垂修长的睫毛,沉默地看眼前的黑键。
孟砚青走到他身边,停下,看他的手。
男人的手修长而漂亮,每一指甲都修剪得平整圆润,稀疏的阳光洒下来,能看到皙皮肉下隐匿的清晰血管。
她看了很久。
陆绪章睫毛微动,缓慢地掀起眼来,视线落在她脸上。
于是他们的视线在阳光下交融。
陆绪章终于开口:“喜欢吗?”
孟砚青静伸手来,自己的手覆住了他的。
她注视他,开口道:“我有没有说过,你的手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双手。”
陆绪章无声地看她。
孟砚青:“如果这么漂亮的手可弹我最心爱的月光奏鸣曲,那就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了。”
她看终于低声道:“谢谢你,绪章,我很喜欢。”
陆绪章挽唇,笑问:“好听吗?”
孟砚青:“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比我们当年听到的那一首还要好听。”
她抿唇,笑了下,笑得很轻,但很温柔,那是自无边岁月酝酿的恬淡。
她低声道:“之前我们还说,说你总是弹不好这首月光奏鸣曲。”
陆绪章:“你说如果你在,一定要拿小鞭子天天抽打我,非让我学好不可。”
孟砚青眼中逐渐湿润:“对,你说没有我,你什么都学不好。”
陆绪章声音中便有了涩:“是,没有你,我什么都学不会。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我过了十年没有你的日子,我总想你会来,但我又知道你不来。”
孟砚青紧紧攥住了他的手:“绪章……”
陆绪章垂下眼睛,低声道:“我想你,总是很想你,有时候想到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觉得要疯了,觉得自己无法理解这世界,我就弹这首曲子。”
他想了很很次,也就弹了很很次。
再次抬起眼,在视线和她轻轻相撞间,他沙声道:“我弹了千次百次,你终于来了,可听我弹这首曲子。”
孟砚青眼底便溢泪来。
窗的阳光洒进来,陆绪章看孟砚青清澈眸底溢的泪光,他哑声开口。
“砚青,过去也许有一些误会,但是如今,我还是想告诉你,亲口告诉你,如果在你和前途之间选择,我当会选你,还是会选你,重来一千次一万次,我还是选你。”
孟砚青声音哽咽:“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从来从来都足够信任他,这是从七岁时便一路陪她的少年。
今天的他们之所成为如今的模样,是因为有彼的雕琢和成全。
于她来讲,这世上的人只有两种,陆绪章和别人。
陆绪章站起来。
他身形足够颀长,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便遮住了阳光。
于是他站在那一地的柔光中,浑身被镀上了一层润色,优雅贵气得仿佛从童话中走的王子。
他俯首凝视她,道:“现在,我们有了重开始的机会,后如果你有什么不喜欢的,我希望你告诉我,我是你的丈夫,你可向我抱怨,怎么抱怨都可。”
孟砚青:“实过去的事情,我自己也有许不对,那时候,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一絮絮叨叨的怨妇,我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陆绪章笑得苦涩:“你从来不会对我说,你会对我笑,我觉得你的笑很缥缈很虚弱,我抓不住……我总想解决,无能为力,突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