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檀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原本瓷白的腕间多了一道系好的红绳。中间还垂落一对小巧的,镂刻玉兰花的银铃。
随她轻侧过皓腕,银铃清脆作响,引得栖鸟架上的月梨扑翅叫嚷:“公主,公主!”
在月梨的吵闹里,十九更低地俯下身来。
他离得这般近,浓长的睫快要碰到她的眉梢,身上清浅的药香压过庭院里的梨香将她笼罩。
偏偏他对此没有自觉,还很是执地她——
“公主喜欢吗?”
少年的嗓音仍旧清润,染浅淡的笑音,像是真心知道她对收到的生辰礼是否喜欢。
李檀垂首看腕间的银铃,在双颊红透前,轻点了点头。
但十九没有远离。
像是非要听见她亲口作答。
于是她答道:“喜欢。”
简单的两字落下,她听见身前的少年轻轻笑了。
他道:“臣也很喜欢公主。”
他的语调轻柔,如春风过境,拂起水面涟漪万千。
李檀懵然抬首,对上面前少年带笑的星眸。
他重复道:“臣也很喜欢公主。”
少年的嗓音比素里要更低些,藏缱绻的笑音,在这般繁花盛开的春夜里听来,似诱似蛊惑。
李檀的羽睫蝶翼般一颤。
她本能地抬手抵住自己的心口,
宁和春夜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变得细密而迅疾,似一场纷落的春雨。
她要起身,要往后退让,要伸手拿袖袋里装药丸的瓷瓶。
但十九比她更早做出选择。
他低头。
轻吻上她的双唇。
李檀的作顿住,思绪有刹那的空白。
十九也并未将这个吻深入。
他吻得很轻,像是桃花坠在水面。
在李檀起推开他之前,他已将这个吻结束。
他没有直起身来,而是就这样垂落帘看她,似探究,似好奇,也似流连。
稍顷,他唇角微抬,很是笃定地道:“公主也喜欢臣。”
李檀的脸彻底红透。
在她启唇为自己辩解之前,前的少年度俯身,重新吻落下来。
他的吻依旧没有深入。
仅是轻柔地在她的唇间辗转,将她唇上染的海棠红唇脂流连地轻尝过一遍。
满足他当时的好奇,也得偿他的夙愿。
李檀羞赧又不安,努力藏自己情窦初开时特有的不知措。
她抬手抵在他的肩上,却不知该不该将他推开。
但初尝□□的少年显然已不满足于此。
他握住她的素手,轻阖上,尝试将这个吻深入。
李檀的睫轻颤。
缱绻春风里,她尝到少年唇齿间桃花酿的味道。
这般醉人。
令她的面颊发烫,指尖绵软。
她试告诉自己。这是违背宫规的事。
是在犯错。
要是传扬出,十九与她一定都会被宫规严惩。
但她忍不住又——
谁又能保证,自己的一生里,从未犯过什么错呢?
李檀像是说服自己,也像是为自己的沉沦找到理由。
她终是低垂羽睫,轻轻阖上了。
这个吻短暂而美好。
在李檀心跳得快要越过她能承受的范围的时候,十九适时松开了她。
但他没有后退,依旧是这般近地站在她身前。
她都能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她绯红的面上,带来不属于春夜的热意。
李檀指尖轻蜷,终是轻轻抬,与他对上视线。
十九正垂望她。
他的睫很长,微垂帘的时候,总会将底的情绪掩住,显得少年乖巧又无辜。
李檀总拿这样的他没有什么办法。
但在李檀望来的时候,十九却抬起睫。
隔渐浓的夜色,他轻抬唇角,低低唤了她一:“公主。”
他修长的手指垂落,先是为她诊了诊脉,继而又轻拂过她滚烫的脸颊,最终停留在她清瘦的下颌上。
就当他要俯身尝试一次的时候,李檀先觉得赧然。
她匆促地从月牙凳上站起身来,慌乱地拢披帛往屏风后逃离。
“十九……我有些倦了,先就寝了。”
她的借口这般拙略,连自己都难骗过。
但素来狡黠的少年却没有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