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光殿里难得的热闹。
十九带来的热闹。
李檀低眸藏笑,慢慢地将前那碗小小的长寿面吃完。
正邀请十九一起用其余的菜肴,前的少年却不知从哪里找出只银壶。
他单手提壶,为李檀倒了满满一盏,对她轻眨了眨:“臣自己酿的酒,公主尝尝吗?”
话音未落,他便抬手替李檀探了探脉,语笃定:“略微用些,对公主的身有益无害。”
李檀羽睫轻眨。
她生来患有心疾,身边的人对她总是小心翼翼。
连辛辣的食都不敢给她端来,更勿论是饮酒。
但她没有拒绝。
她轻端起银盏,根据十九的话浅尝一口。
与她象得不同,杯中的酒液没有书中描写得那般辛辣。
反倒是带微微的桃花香。
浓醇之后的回甘清甜,似能够饮尽整个春。
素来滴酒不沾的李檀尝过后,竟有些意犹未尽。
她正启唇,十九讨一杯的时候,却看见十九面前多了一只空盏。
盏里还留星点酒痕,灯下少年的唇色也愈发鲜艳。
是十九趁她饮酒的时候,与她同饮一盏。
这个认知让李檀两靥滚烫。
不知是不胜酒力,还是起曾在话本里看过的交杯合卺。
就当她拿不准是凑巧还是她多虑的时候,面前的少年又将一只雕花的木匣递给她。
“给公主的生辰礼。”他道。
李檀抬起羽睫,对上他满是笑意的星眸,连带耳后也染上胭脂般的红意。
她轻抬手,将木匣接过。
“是活吗?”她在开之前小询。
十九笑微弯:“公主可开看看。”
李檀睨一,又低下头,依言小心翼翼地将匣盖开。
这次匣内不是活,而是一整套的银饰。
银镯,银钏,银耳坠,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两枚红绳串起,可系在手腕上的银铃。
十九偏首看她,语清润带笑:“公主的首饰不是金玉便是名贵的红宝石,按理说,臣也应当给公主添置一套一样的,但是——”
他说到这,微停了停,又偏首看李檀,像是在等她主询。
李檀也有些好奇。
她明知可能是圈套,但还是跟道:“但是什么?”
她有些迷茫地,难道是她给十九的月银太少,十九正在变法,暗示她应当为他涨些月钱吗?
十九将她的懵然看在里。
少年唇畔的笑意更浓,似方才饮过的那盏桃花酿般醉人。
“在我们族中,雪与银是圣洁与纯粹的象征。”
话音落,他俯下身来,在李檀的耳畔低补充:“与衣裳一样,是不能随意送人的。”
李檀微红的耳缘彻底红透。
不知是因他唇齿间的热意,还是话中的深意。
庭院内的春风穿帘入室,将李檀身旁的灯火吹得摇曳不定。
坐在灯侧的少女微微侧过脸,像是怕前的少年看清她脸上的红意。
她赧:“那你还送我……”
十九垂看她,尾微微弯起,也不知是认真还是促狭:“要是公主过意不的话,可送臣一套衣裳作为回礼。”
他说完,还未待李檀回过神来,便垂落指尖,从李檀手中的木匣里拿起那段系银铃的红绳。
“生辰吉乐。”
他轻祝愿,在夜色里俯身执起她的手腕,将那段红绳绕过她的腕间。
当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她腕间的肌肤时,李檀听见她的心跳快了一拍。
她羽睫轻扇,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偷偷觑向他。
前的少年站在点燃的长信宫灯前,将原本明亮的灯辉掩大半。
暖橘色的火光于他的发梢勾勒出浅淡的金晕,将少年的眉映得清隽温柔,如春夜里的一场幻梦。
李檀的视线停留,有片刻的离神。
不知为何,她又起那夜的花朝。
满是游人的花神娘娘庙前,她好似也是这样为十九系红线的。
温柔而虔诚。
大抵是为卖红线的大娘的那一句长久。
哪怕仅是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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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出神的时候,十九藏笑的语落在她的耳畔:“这可是臣第一次为人系红绳,也不知系的好不好。”
他道:“公主真的不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