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令号,纷纷跨马持刀,冲向府门前的王师。
当夜,血流漂杵。
是玥京城数年从未有过的惨状。
军士们的鲜血将摄政王府前的地面染红,即便是一场大雨冲刷后,砖缝中仍旧渗透着妖异的黑红色泽。
*
大雨如瀑,遮天蔽日。
宫禁之中,却有人梧桐树下焚香听雨。
他手中持一枚鲜艳的红宝,面前则是一杆金秤。
金秤两端的秤盘上,已放满了同样色泽艳丽的红宝石。
大小近似,数量相同,鲜艳得近乎妖异,如同流淌摄政王府前的鲜血。
此刻金秤持相平之态。
雨水自梧桐叶间里滚滚而下,每一滴都令金秤为之颤抖,像是秤盘上的承重已到了极限。
再不堪重负。
他端详了一阵。
眸底晦暗,没有半点笑。
手中最后一枚红宝石,仍旧是往托盘的左侧放去。
此刻,有人自夜色中现身,向他比手行礼。
“摄政王府前,已分出胜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的指尖轻敲着手中最后一枚红宝石,低低笑了声:“胜的人是谁?”
来人答:“东宫。”
他的动作停住。
手中即将放落的红宝石换了走向,放到了右侧的托盘之上。
平衡被打破,金秤彻底向□□斜。
左侧的红宝石纷纷滚落,砸落雨污的地面上,仿佛鲜血溅开。
“看来,最后一枚筹码,被人换了方向。”
他低笑出声,抬步走梧桐树外垂帘般的雨幕中。
黑靴踏过地上散落的红宝石,宛如踏过一地的鲜血。
*
黎明之前,大雨停歇。
李羡鱼终于窗前等来了归来的少年。
他像是未来得及更衣。
玄衣湿透,墨发滴水。
身上的伤势却已匆促间草草包扎过,至少已不再往外渗血。
李羡鱼捧着手里的银烛灯小跑上前,抬起羽睫望向他。
似想,却又不敢启唇。
最终,只是递给他一方干净的绣帕。
临渊伸手接过。
他垂眼看着上面姿态轻盈的玉蜻蜓,低声她:“这三日中的事,公主想从哪里听起?”
李羡鱼迟疑下。最终道:“临渊,你这日去了哪里。昨夜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临渊拿出两张红宝石面具递给她:“臣摄政王府中找到了这两张面具。便独自去了一趟明月夜。”
李羡鱼伸手接过来,视线被其中一张上格外不同的火焰纹路吸引过去:“这是?”
临渊答道:“这是明月夜主人的徽记。”
李羡鱼指尖收紧,面具上冰冷的触感传来,令她的呼吸微顿。
她似不可置信,好半晌方艰难出声:“皇叔,便是明月夜的主人?”
临渊道:“是。”
李羡鱼轻咬了咬唇,努力忽略这件事带给她的冲击,继续下去:“你明月夜里做了什么?”
她道:“为皇叔的影卫,会说你拿了摄政王府里的东。”
临渊答:“臣拿了这两张面具,以及账本。”
他顿了顿,道:“摄政王这些年来招兵买马,囤积粮草,购买军备,足以证明他有谋反之心的账本。”
李羡鱼一震。
她艰难地:“那昨夜——”
临渊垂下羽睫。
“臣替公主做了决断。”
他道:“臣将这些账本,丢到了太极殿外。”
“当夜,摄政王图谋反。东宫率兵围府,靡战一夜,终是得胜。”
李羡鱼面色微白,倾身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如语声颤抖:“谋逆是大罪,那皇叔,皇叔……”
临渊垂眼:“暂且收押宗人府,皇帝要亲自审讯。”
临渊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他知道,李羡鱼比他更为清楚,谋逆是等的大罪。
审讯过后,终是难逃一死。
甚至摄政王的族亲,甚至是一些过从甚密的皇室子弟,也不幸免。
李羡鱼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面色苍白,连连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皇叔要建立明月夜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他要谋反。为什么皇兄与皇叔之间,非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来不可。”
她拿手背捂着眼睛,哽咽低声:“我想去东宫,皇兄。”
临渊沉默一瞬,道:“公主不若去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