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柏桡躺在地上,浑身酸软无力。
抬头看着天空,蓦然间心里忽然一惊:“这是哪?”
看着陌生的天空,星斗璀璨,苍穹中点点白云在夜空的映照下尤若乌云。
这天,杨柏桡活到三十多岁了,思念了快二十年。
“看来我真的死了。”
看着璀璨夜空的杨柏桡,没有突见儿时梦想夜空的激动与兴奋,有的只是无尽的失落。
他本一介大学出生,虽然仅为新时代的大专生,但与人谈天论地,说史品著时都能唾沫横飞,口若悬河。
足以表明,他九年义务教育是真的学进去了的。
可此刻的失落并非对死亡的恐惧,他担忧的是自己的家:
那刚上幼儿园的可爱女儿;
在贷款房附近超市做理货员的妻子;
在小区物业做门房的七旬父亲;
以及在家做了免费保姆四十多年,每天絮叨不止,接送孩子,打扫卫生,做饭洗衣却得不到家人宽慰与理解的老母亲。
“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杨柏桡双眼通红。
他背负着巨额房贷,看着本该养老的父亲还在门房对趾高气昂的业主迎来送往,哪怕在工地再苦再累,都能忍住,咬牙拼尽全力也认可自己的生活。
女儿带给自己的欢乐,让自己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可这一刻,一个被生活压得快喘不过气的青壮年再也忍不住,崩溃也就在这一刻。
“呜呜呜…”
誉为成年男性的不耻,在这一刻再难压抑。
杨柏桡抽泣着,羞耻心让他想抬手捂住自己的面颊,但这一刻酸软抬不起的双手只能无力垂放在身旁。
“爸妈,对不起…”
“淼淼,我爱你…”
“涵涵,爸爸再也不能陪你了,那阳台上的小鸭子,今后爸爸不能陪着你一起喂食了。”
“呜呜呜…”
清风拂过,不知道是杨柏桡崩溃的哭泣声,还是清风被杨柏桡这一刻所触动,陪同杨柏桡一起哭泣,一起感叹这世道的不公。
“嗷呜…”
哭泣中的杨柏桡没有因为其他的动静而被打断,却不知,此刻他所在的周围,早已被一大群黑影包围。
清风吹拂,及人高的荒草摇曳不止,借着璀璨星光,往远处看去,一众荒草匍匐倒地,压倒荒草的,正是黄河等人谈之色变的草原苍狼。
这苍狼身高不高,长短不一,外形有着独自的特色,倘若此刻在杨柏桡看来,也就和一般二哈差不多大小。
幸得杨柏桡未见,因为此刻放眼看去,黑黝黝一片,苍狼数量恐怕不下百条。
这百余条苍狼对杨柏桡所在呈包围之势,内围苍狼慢慢靠近,外围苍狼在周边巡视警戒,大有将杨柏桡当成狼群猎物的架势。
“嗷呜…”
领头苍狼仰天长啸,控制狼群对杨柏桡形成包围圈,但不知何故,这短短时间并未急速靠近,仿佛在等待,亦或谨慎靠近。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啊,早知道听媳妇劝,就在周边给人送货送餐,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枉送性命。”
杨柏桡此刻稍稍恢复力气,举着右手不停捶击胸口,胸口间传来的痛楚是那么明显,左手使劲握着,手中何物却浑然不在意。
清风不停,哭声渐远。
正哭泣间,忽听得更为明显的躁动,也正在此刻,一声更为深邃骇人的狼嚎响起,那包围杨柏桡的狼群终于不再等待,从狼群中冲出几头,向着杨柏桡迅速冲去,狼若至,杨柏桡此刻必被饿狼瓜分。
“听我说谢谢你…”
一声悠扬的歌声突然响起,伴随着震动,瞬间将哭泣中的杨柏桡惊动,他努力提起无力的左手,由悲转惊,由惊转喜。
那一瞬间,充满了力气,精气神蓄满全身,白天工作的疲惫一扫而空,心灵港湾得到慰藉。
“嗷…”
这悠扬的歌声仿若魔咒,惊醒杨柏桡,也惊动了正欲冲来的苍狼,离得最近的苍狼夹着尾巴,“嗷嗷”直叫,仿若遇到天敌,弯腰夹首回撤。
众苍狼听到这声音,一哄而散。
狼王低沉嚎叫,却也是迅速跑远。
顷刻间,百余条苍狼,四散而开,踏平荒草,踩乱草原,消失在高高的草丛中。
对消失的危险一无所知的杨柏桡惊讶,欣喜,无力的左手瞬间有了力气。
他举起左手,看着夜空下散发着亮光的手机,听着这每日犹如魔咒的音乐,此刻仿若仙音。
手机屏亮着,界面简洁异常,手机上方中央所在,一个让人无语的头像,头像下写着王工-打灰组长几字。
杨柏桡这一刻心情激动无比,脑海里各种杂乱悲伤的思绪尽皆退去,条件反射的迅速点击了接听键。
“杨白劳,搞完没?搞完了过来喝酒,工地门口,赶紧的。”
几句熟悉的声音传来,随着“嘟”的一声,手机迅速挂断。
杨柏桡没有因为王工对自己的称呼而生气,也没有因为王工迅速挂断电话而有怨言,他此刻只有一种想法,自己没死。
激动与兴奋伴随全身,杨柏桡全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