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白劳,今日这试块成型完毕,便可下班啦,速速行动,明日清晨监理上班可是要清查组数的。”
在那如橘黄色灯笼般的夜灯下,一位头戴红帽的监工在一旁轻声说道,他左手夹着烟,右手拿着手机拍照,顺便将地面上铺满的试模摄入镜头,发送进了工作群。
群名:吃人的资本家(散居建设集团试块成型组)。
这红帽子身材不高,却膀大腰圆,想必是长期在工地劳作,被那烈日晒得如黑炭一般。
“好的好的,王工,您放心,做试块搬砖是我的专长,还有,我叫杨柏(bo)桡(rao),不要啥的杨白劳了。”
低着头正在插捣试模中混凝土的一个瘦个子低着头说着,脸上充满了疲惫,但手里不停,动作很快,外行来看,就感觉他很专业。
“嘿嘿,监理姓黄,大家私下里都叫他黄世仁,谁叫你们班组被他吃得死死的,试块做不好罚钱不说,还得停工啊。”
王工拍完照,站直身子,将手机揣进口袋里,顺势向杨柏桡递来一根烟,杨柏桡摆摆手,没有接。
王工也不介意,将刚吸的一口烟重重叹了出来,缓解这一天的疲惫:“那我回去了,我们钢筋组钢筋都下完了。”
“好的好的,你慢走,别掉坑里了,您可没有那钻头值钱,没人会去打捞您的。”
杨柏桡嘴巴不饶人,插捣动作不停,那松松垮垮的反光衣,都快拖到地上了。
王工笑着没做声,想大步向前,但是工地坑多杂物多,还是只能小心翼翼,吆喝着其他的工友,在昏黄的灯光下,一步步远离。
杨柏桡插捣了几个,看着差不多了,就准备将插捣完的试模搬上一边的平板车,拖进室内去振捣。
刚一起身掏出手机,本就瘦弱的身体稍稍踉跄了一下,头脑发昏,血液直冲脑门,眼前发黑。
“不好,我脑溢血了?”
杨柏桡双眼一瞪,想呼救却也来不及,只是眼前如过眼云烟,孩子、老婆、父母在眼前一晃而过,两滴泪从眼角滑落。
“对不起,来世再养你们吧!”
左手使劲的握着手机,电话却永远都拨不出去。
……
“嘿嘿,姓杨的,没想到吧,就算你是杨家的天之骄子又如何,今日入我黄家的圈套,枉你天赋再高,没成长起来的天才,终究是个蠢材,哈哈哈哈。”
一个大汉单手提着大棒,棒头是不知名金属造就,泛着光泽,满脸横肉的样子给人的感觉不太好惹。
山野苍苍,晚霞黄黄,映照在及人高的荒草上,金灿灿的,给人一种宁静之感。
在这金光映照的荒野里,五男一女,将两人围在中间,一人嘴角带血,面色苍白,胸前起伏不停,喘息严重;另一人左胳膊垂下,右手以剑触地,支撑着随时都可能倒下的身体。
宁静的大地上只有喘息声和狞笑声,微风吹来来,荒草沙沙,在这旷野里,传得很远很远。
“哥,我让你走了,为啥要来?”
单手将剑撑地的青年耷拉着一只胳膊,说话有气无力,但脸上的坚毅掩盖不住目中对死亡的些微恐惧。
“怕什么,我不来,他们终究会设计将我骗来,死就死吧。”
杨姓青年用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苍白的面色下对死没有任何畏惧。
他一手紧捏拳头,指甲都嵌进肉里,但手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明显是脱力的节奏。
“阿叔,别跟他们废话,将杨力给杀了,杨家就再也没有天才了,等这一代的长辈故去,以后枫城,就看我黄家和张家的脸色了。”
一位青年拿着钢叉,叉头还有血迹,放眼看去,才发现持剑青年左膝跪地,那左边小腿已是血肉模糊。
满脸横肉的壮汉点点头,朝其他几人看了一眼,示意尽快动手。
眼看围来之际,杨力正准备推开弟弟,可眼中带着对死亡恐惧的弟弟瞬间面色一变,一脸视死如归:“哥,我杨家不能没有你,这把剑他们抢去就抢去吧,你逃,外出拜师,哪怕杨家灭了,只要你还在,总能找回场子,我去了。”
本来耸拉肩膀的弟弟咬牙,拼尽全身力气,朝那位持叉青年冲去,就算瘸着腿,他也毫无畏惧:“黄河,你们现在将我杀了,却再也不知道我这剑来自哪里,自己看着办吧。”
这话吼出瞬间,杨力也发出满腔委屈与难受,同样跟着一声吼。
在黄河众人犹豫之际,朝后急退。
围住杨力的一位中年女性正欲举刀砍来,杨力突然松掌,紧握的拳头里散出一堆黑灰,顺着微风吹过,黑灰向着中年妇女面门吹去:“柏桡,我先用你这得到的毒药杀死一个,咱兄弟不亏。”
中年女性见状没有丝毫犹豫,急忙避开吹来的黑灰,怕稍有沾染,甩开衣裙遮脸,同时挥舞手中柴刀,向着杨力突围的方向一阵乱砍。
“噗”一声,她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柴刀砍到一物,但没机会散开裙摆细看,杨力已经越过她的包围圈,奋力冲了出去:“柏桡,哥会为你报仇,必灭黄家。”
声音带着尖利,带着哽噎,更有浓浓的颤抖。
“黄娘子,不要管他,他已经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