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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听起来像游侠或是将军,不合孩儿将来的身份。

剔除了这几个不合心意的,余下的便有些难以取舍:

谢太傅病倒之前就为外孙取好了名,单字一个“恒”,男女皆宜;

谢候则选定一个“绍”字,取接续、承继之意;

李勖自己拟了三个分别是稷、昭、晖。

夫妻俩将这五个单字翻过来调过去地琢磨,觉得哪个都好,又哪个都不足——灵奴如今一日一个样,再不是刚生下那个皱巴巴的小怪物,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做父母的一想到孩儿那张百看不厌的小脸,便觉得哪个字都配不上他。

牖外秋霜照夜白,良宵已半,韶音困得直打哈欠,提议干脆抓阄决定,抓到哪个算哪个谁都不许反悔。李勖依言掌灯,揣了五个纸球在掌心,递给她抓。韶音拈了最中间的一个展开一看是个“昭”字。

“昭,《尚书》有云,‘尧舜禹汤,昭如日月’,李昭……”韶音撑着脑袋,明眸半睁半闭,嘴里念念叨叨。

“就叫李昭,如何”李勖觉得此乃天意,又是自己所取,很是满意。

韶音也满意,迷迷糊糊道:“好,就叫李杲。”

李勖正欲灭灯,忽然觉得不对,回头道:“你说李什么”

“李杲啊!”韶音掀开半只眼皮看他,“日木杲,‘是故民气,杲乎如登于天’的‘杲。”

李勖气得发笑,“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不是说好了抓阄决定么”

“对呀”,韶音蹭入他的臂弯,偷偷勾了勾唇,“这不也是抓了阄之后才决定的么怎么你不满意”

“岂敢。”李勖摇头,心里面暗暗道:“早两年,我都不认识这个字。”

“你不认识就对了”,怀里的人闭着眼睛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将来全天下人都要为我儿避讳,取个生僻些的,也是与民方便。”

“……夫人英明,就叫李杲。”李勖这回是心服口服,答得异常愉悦。

百晬宴这日阿筠和阿雀一早带着侍女沿街散发福果,每个小儿皆能领到一只沉甸甸的红丝袋,里面盛着红枣、甜栗仁、蒲桃干、柰干和干肉脯。孩子们喜气洋洋,塞得嘴里满满当当,高声道谢,曰:“福气满满,添福添寿。”

太尉府从前堂到后宅挂结了长命缕,门外双阙、檐角瓦当和钟鼎樽炉一应礼器上均绕以五色丝绦,寓意百邪不侵、长命百岁。摇枝灯下挂了一串串藤编红石榴,供女客自行领取,是多子多福的意思。

昭阳初生,车马始盈门:青帻为文士,红帻为武将,纶巾洒逸,乃效孔明之贤达,漆纱高肃,实比魏武之诸公。通天远游冠加以金博山,来者多为宗室,大檐卷荷帽上竖乌纱缨,此人必为高隐。自清晨至日暮,北府旧故、南郡新识,荆扬梁益远近各州郡前来贺喜者络绎不绝。

上官云和谢候在前庭知宾,温嫂、上官风和阿薛则在后宅导引女客。

众人纷纷献礼,箱笼锦盒自内帷堆到廊下,李勖已经提前放出话去,贵重礼物一概不收,是以这些贺礼多是山野土产,不值几钱,重在心意。

慈育堂的孩子们一人一字,凑了一幅“万福图”,韶音展开看了许久,教人将这幅图裱糊好了张贴在正堂之中。胡氏送上一件亲手缝制的百家衣,洗得干干净净,不好意思多留,道喜后便要走。韶音不许她走,留她在府中帮忙招呼北府军眷。

至于长命锁、金连环、珊瑚串和玉如意等吉祥物件则是近亲挚友所赠。

王微之别出心裁,送了外甥一套玲珑玩具,是和田籽玉雕的文房四宝,玉质高白如乳脂,高细如糯团,无一丝杂质,以一只同样质地的玉盒盛放,可说是价值连城。

这样的玉料世间难寻其二,分明是用王氏祖传的那方白玉山所打,可谓是败家之甚,韶音过眼便知,因便有些踯躅要不要接他的。

李勖拱手道:“多谢表兄。”伸手替她去接。

王微之手一偏,将玉盒撂在几上,转而冲着才满百天的灵奴道:“谢氏子不可不知书明理,舅舅祝你文采藻华,满腹经纶。”

李勖笑道:“承表兄吉言,若不弃,孩儿开蒙之后,还望不吝赐教。”

他若是只说这么一句话,王微之也可勉强给他一个笑脸,可他说这话时偏偏要虚虚地揽一下韶音的腰,韶音怀里还抱着个粉白如雪团的灵奴,这孩子生得手长脚长,眉毛浓密,一看就知道是长身贼的儿子。

母子俩依偎在李勖怀抱里闻言都抬头看他,韶音那眼神柔情似水,王微之平生

第1回 见,只觉牙酸得难受;小灵奴则冲着他阿父笑,一边笑一边挥舞拳头使劲,似乎是在加油助威。

李勖将他接过去团着抱,父亲九尺,儿子襁褓,像是高松上挂了一颗小果,略有些滑稽。

王微之自谓,能毫不掩饰地表达嫉妒之心也算是君子坦荡荡,于是便哼了一声,与谢往相携到外间去切磋教学之道。

谢往被李勖派到益州南中教化蛮人,他富贵不淫、威武不屈,既瞧不起武将也瞧不起文臣,既蔑视汉人也蔑视蛮夷,这就教蛮人感受到真正的一视同仁,神奇地接纳了他;

他又擅长咬文嚼字,说“子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