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被烧的干干净净。
“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也无法掐准时间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去。”他说,“我只是之前见过这些人跟着父辈一起走商,像是跟着部下卖羊,还听到他们叫着要女人。”
柴火烤着两个人的脸,火光一闪一闪的跳动。
种彦崖想着:“所以你这几日每天都要出门?”
李浔说:“我每日出去,是为了扮作普通客人,等待杀人的时机。等这些人结算完买羊的帐目,又有之前放出的消息,来到花楼中,就是一个好时候。”
种家也在西北养着不少羊,种彦崖有些困惑。
“羊居然这般便宜么?他们说什么卖一头羊才多少钱,说人家花楼张口要二十贯,好没道理。”
“这些人来自春州,听闻春州今年受了灾,把去年的种子吃了不少,他们部落的种子和粮食不够,才来卖羊。”
“可真够晚的,这都四月了,能种什么?”种彦崖问。
李浔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又不是神仙,无法事事全能,不清楚种地的事。
等衣裳烧完,李浔推开灶房的门,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一片漆黑,只靠门口的灯炷照亮。
距离他杀人,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使团的人差不多该知道陈赟的死讯了。李浔淡淡想。
等陈赟的死被其他的事情压过,也就不会有人追究一个鸿胪寺小官的死去,还是在花楼里寻欢作乐时被旁人杀死这样的丑事。
……
……
花楼里。
灯火明亮,童贯面如寒霜。
用刀子挑开那人头泡在水里湿淋淋的头发,露出一张泡的轻微发肿泛白的脸,认出死者的身份。
旁边林奇水也认出身份,皱着眉用汉语说:“太尉,确实是鸿胪寺主簿陈赟。”
童贯不发一言,把湿淋淋的人头放在桌上。
一颗狰狞,肿胀,被泡的泛白,露出恐惧神情的脑袋,还是他们熟悉的人,在场的人都纷纷避开视线,不与那双死人的眼睛对视。
倪永年掩着嘴,脖颈滚动,忍着在辽人面前没吐出来。
童贯用帕子擦了擦手,看向辽朝的官差。
辽国夷离毕相当于宋国的刑部。陈赟的死被报告到大同驿,童贯知道死了他们使团的人,亲自前往花楼。
左知夷离毕事也亲自前来,站在一旁,面对童贯这位名声赫赫的将军宦官,语气颇为恭敬,说的是辽语:“确实是宋国的官员。”
他转头,看向花楼的东家,威严问:“怎么回事?”
东家和管事在这些大官面前,切切发抖,跪在地上,如是把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酉时的时候来了许多汉子,一个个生得好壮实,听到要进来入座需要二十贯钱,忽然就恼了,开始在店里打砸,吓住了不少客官和娘子……小人诚心开店做买卖,也不知如何就犯了这几位的眼,还请官人老爷们开眼。”
左知夷离毕事问:“那些人生的什么模样?”
东家看了一眼管事,见到人吓得不说话。
他哆哆嗦嗦地自己回答:
“那些汉子瞧着能有六七尺高,最高的一个说不定能有八尺,剃着头发,穿着短衣和筒靴,瞧着凶神恶煞的。他们把店里打砸一通,劫掠了钱财就跑出去了,人也没捉见一个,还伤了几个我们花楼的人,都是如花似玉的娘子……”
左知夷离毕事神色沉稳,赫赫有名的童贯就在眼前,刚才那宋官还称呼对方太尉,一听就是又升官了。
听完了东家和管事颠三倒四的形容。他在花楼里环顾一圈。
看着这些被打砸的东西,到处都是碎裂的瓷器,破裂的木头,砸得粉碎的宝瓶餐盘,还有许多散乱的衣物、纱帘,囫囵在一处,一看就知道那些人闹事有多凶。
他打量了半晌,走到一小榻旁边,捡起地上的一个毡帽。
“这个可是那些部族人的衣物?”
东家瞧那比别人大了两圈的毡帽,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就是这个,那汉子的脑袋比旁人大一些。”
又说:“有个汉子好似是被叫做……没,没,没什么的……他们念了好几句卖羊,从前应该是卖过羊。”
东家说到一半,忽然有些记不清那最壮硕汉子的名字,干脆略过,搜肠刮肚想着有用的地方,连这些人提到卖羊都说出去了,洗脱自己的冤屈,让那帮草莽凶手赔钱。
左知夷离毕事听了,看向童贯,行了一礼。
他道:“这是部落里的人,并非是契丹人,恐怕要请北、南大王院的人来认认脸。”
宋人的官员死在了他们北地契丹,还是死在不堪入目的花楼,被一刀割掉脑袋,动手的还是其他部落的人,就算他是夷离毕的官员,也不敢轻举妄动。
左知夷离毕方才粗粗一听东家和管事颠三倒四的形容,又看到这特别的毡帽,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念头,大概晓得这些人是哪个部族。
北、南大王院是处理部族事务的地方,他们部族的人,就交由部族自己来处置。
倪永年忍不住去看那桌上狰狞的人头,想起自己也跟着陈赟去过这花楼,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