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李郎君过于缜密(1 / 3)

烛火闪跳在室内,没有什么光亮,日头已经升起,东方既白,已经夺去烛火的点点光亮。

李浔说完,低头饮茶提神。

一边打量着聂罗的神色。

聂罗愣着神,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头垂的极低,没有神情,也没有动作。

一颗颗眼泪砸在地上,溅起尘土。

“竟然是如此,竟然是如此……”聂罗声音发抖。

他咧开嘴,聂罗在城外缺水少食,在牢里被拷打上刑,张口嗓子又干又涩,吐字很慢,从极轻变的大声。

一字一字都在颤抖。

“哈哈哈,竟然是如此……”

“竟然是如此,你说是旁人骗我,不是他何官人,哈,哈哈……”

聂罗听着那年轻郎君说话,心里一阵混乱和糊涂,猛烈的悔意在心里浮现,像刀子一样割开他的心口。

心里已经信了七分,聂罗却不多言,他脑子乱的厉害。

他们这些人被欺辱了几个月,苦苦做工,刚得知同伴被人害死,就遇上何官人来骗他们,想也把他们害死。

现在这人说何官人没骗人,是旁人骗的他们……聂罗心如乱麻,一时真不知到底是谁在骗人。

他也不敢信眼前这年轻人。

他痛苦地跪在地上。

“我再问你一遍。”

李浔问:“顾大顾二之身死,朱家处置的隐秘。是谁同你们说的消息?”

聂罗灰黑色的脸上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又冷又肿发着青紫,那是雪天冻了两个月的面孔。

此时,那张布满沟壑,发紫的脸上,涕泪纵横。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李浔点了点头。

他打量着聂罗的神色,知道对方已经心力竭尽,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这种最微末的小人物,也不会知道太多事。

他起身,走到门前,推开房门。

对外面带着刀的侍从道:“你们去灶房拿一把厨刀来,再拿条腊肉,刘先生要吃。”

下人见了李浔,知道这位是被主家的管事带过来的,一副以其为首的样子,不知是主家的哪位小官人,怎么想起来到这般偏僻的地方。

恭敬地说:“小的这就去取来。”

不一会,厨刀和腊肉就递过来了。

李浔接过,道了一声谢,无视对方受宠若惊的神色,关上房门。

他远远把腊肉挂到梁上,免得被脏污溅到。

在刘克和宗管事不知所明的注视下,李浔半跪下来,手掌按在聂罗的头上,刀刃微微用力,用刀割开了他的喉管。

座上传来两声惊叫。

“李郎君!”

“李浔!”

鲜血喷射出来,被李浔侧身小心避开。刀子颇钝,只能多费心使用巧劲。

聂罗剧烈的挣扎。

然而劳苦两个月的流民,力气如何与成日练弓,衣食丰足的人相比。脖颈上不断涌出鲜血,温热的血液猛烈涌出,淌在地上,聂罗不住地咳,试图捂住自己的脖子。

挣扎了一会,身子就软了下来。

李浔为他合上双眼。

他起身,低头打量了下身上的衣裳,见到仍有不少血粒沾在衣上,微微叹气。

李浔把沾着血的刀递给刘克。

“刘克,你把他的头割下来,装到匣子里,送去给何相公。你和宗管事亲手去做,此事隐秘,莫要让旁人晓得。”

刘克有些发抖。

“李郎君,你这……”

他想过李浔会让人杀了主凶,送去给相公交差,但没想到是他亲自动手,这般凶性,就当着他的面杀了人。

厨刀上还滴着血,顺着淌到李浔白皙的手上。

犹豫了一会,刘克颤颤巍巍,接了过来。

李浔用帕子擦着手,从茶壶中倒出冷茶,冲刷着手上的血迹。

他有些歉意:“地上脏污,还要劳烦贵府清扫了。”

刘克小心捏着刀,像是烫手一般,只捏着没有沾到血的边角,左右为难,“你这……人已经死了,还是把整个尸首带去给何相公看吧。”

李浔颔首。

“也可。”

刘克和宗管事一起舒了一口气。

刘克连忙放下那沾血的厨刀。

看着聂罗身死,宗管事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了。刘先生只和他说要全听李郎君做事,但他的差事是要把这些暴民处置掉,这些暴民活生生在这,他心里始终不安宁。

缓了一会神。

宗管事看刘先生接受了一点,才开口问:“李郎君,为何不让下人做这事?”

刘克哆嗦了一阵,按着手,好一会才感觉抖得没那么厉害了。

他不敢低头看那桌案上的沾血厨刀,只侧头看着宗管事的老脸。

刘克主动解释说:“你也听到李郎君的问话,此事非是有暴民暴起杀人这般简单,背后有人主使密谋。”

“虽不知这庄子里有没有旁人的细作,但行事缜密些总不是错。”

宗管事恍然大悟。

他道:“是小人想的浅了。”

想清楚此事,这两人就撸起袖子,小心翼翼清扫一遍,叫人拿一副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