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看清除鱼尸以外的其他东西。
突然,他们呼吸急促起来,双目圆瞪,像是遇到了无法言喻的恐怖事物。
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异常,正欲询问,却在看清水面的下一刻,露出了同样惊惧的神色。
镇民僵硬的身体艰难地动了起来,因为恐惧不住地打颤。
齿间勉强挤出一句变了调的话语,撕心裂肺。
“跑……跑啊!!”
“快跑!!那是水鬼!!!”
水面上黑压压的一团哪里是什么死鱼,分明是数之不清的,面容可怖的水鬼。
天雷的出现还算在谢亭珏意料之中,水鬼的出现却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了。
瞬息间,谢亭珏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是祈桑在驭使水鬼。
谢亭珏呼吸一滞,心中微妙的不祥预感终于成了真。
他不为祈桑“驭使水鬼”而生气,他只在意祈桑将要为此付出的代价。
祈桑饶有兴致地看着四散奔逃的镇民,并没有发现谢亭珏兀然的沉默。
谢亭珏明白自己的猜测多半是事实。
他涩声询问:“桑桑,你做了什么?”
祈桑瞧着周围人哭喊奔逃的模样,没注意到谢亭珏的异样。
“为了找到这六十年来被祭海神的新娘,我可忙了好久呢。”
谢亭珏问:“代价呢?”
祈桑一开始没听清,“什么?”
等谢亭珏又重复一遍,他才听清。
祈桑不在意地回答:“用寿数换呗。”
鬼与人的交界,不就是那点寿数。
只要不怕死,连通阴阳,不是难事。
说来轻巧。
谢亭珏抓住祈桑的手臂,拉开他的衣袖,手腕上面是一道狰狞的伤疤。
哪怕用了灵力治疗,依然恢复缓慢,可想而知,最开始伤得有多深。
谢亭珏语气很冷,表情却难过得像是连说话都煎熬。
“祈桑,你不过金丹,你觉得自己现在还剩多少寿数?”
祈桑明白谢亭珏是担心自己,信誓旦旦回答:“多着呢,我有分寸。”
“分寸?”谢亭珏一字一顿道,“你的分寸,便是用百年寿命去喂养一群水鬼?”
祈桑嘴唇动了动,自知理亏,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谢亭珏的手掌依然握着祈桑的手腕,只是他哪怕气急了,也没捏痛对方半分。
“祈桑,你知不知道,以你金丹期的修为,你现在至多只剩下二十年寿命了。”
二十年。
祈桑如今方才十八,尚未及冠。
哪怕从凡人的角度来看,这都算是短寿。
对于修真之人来说,二十年甚至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
或许只是哪天突然闭一次关,再睁眼时二十年就过去了。
“或许你足够天赋异禀。”谢亭珏嗓音沙哑,“但是你不能……”
谢亭珏有很多话想说,但迎上祈桑依旧沉静的目光,他又哑然了。
“谢哥,我知道你担心我。”
明明祈桑年纪更小,但此刻却反过来安慰年长者。
“或许这件事的确有些危险,但是没关系,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吗?”
谢亭珏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没有再将这件事争论下去。
因为他知道,祈桑很聪明,他懂得权衡利弊,也不会盲目慈悲。
……是他失了理智,让祈桑为难了。
“她们首先是几十位无辜枉死的女子,其次才是因怨而生的鬼。”
祈桑望着越来越靠近海岸的黑影,目光如同在黑夜中燃烧的野火,充满了生命力。
“她们生前求不来的公道,我会在死后还给她们。”
谢亭珏闭口不言,默默看着那群踉跄着往后跑的镇民。
他揽住祈桑的肩膀,展开结界,防止有些不长眼的撞上祈桑。
祈桑有意缓和气氛,伸手戳了戳谢亭珏的侧脸。
“等我结成元婴,便有千年寿命啦,百年而已,不用太担心啦。”
“你十八岁才初窥修道门径,却想要三十年内连升三个大境界?”
谢亭珏勉强扯起嘴角,捏了捏祈桑的脸。
“从古至今的所有大能,都不敢像你一般,如此口出狂言。”
从祭祀开始至今,祈桑一直很冷静,只有在此刻才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
“要和我打个赌吗?谢哥。”
谢亭珏望着祈桑的眼睛,后者笑意吟吟,一如曾经的无数时刻,意气风发。
“赌我十五年内,成为这九州第一年轻的元婴修士。”
“赌。”谢亭珏松开祈桑的手臂,“我赌你不能。”
祈桑故作生气,“你怎么这么不信任我啊,那我赌我能。”
谢亭珏的掌心覆盖住祈桑眼睛,又将自己的额头贴在手背上。
“是啊,我就是这么鼠目寸光,看不出来桑桑你究竟有多厉害。”
“所以桑桑……你可千万要让我输啊。”
许是眼前的黑暗放大了听觉,祈桑错觉般从谢逐的声音里,听出了另一种熟悉的感觉。
只是那人此刻应该在云渺山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