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台已毁,祭庙已平。”我想解释,清河抱着孩子朝我摇摇头,然后对浮黎恭敬道,“一片废墟。” 浮黎听完没有说话。 大约十息后,他叹道,“云上的令,该快了,如今云崖国号为东成,这东成皇帝的兵,也该追到这里了。” 我和清河面面相觑。 因为每次闯祸的是我们,不轻易指责的人却是他,善后的人也总是他。 “我们过去吧,去老妇那一趟,问个清楚。”浮黎向前走道。 “是。”我们回道。 说起这茱萸真君,本名山茱萸,姓山,名茱萸,无小字。 我曾听浮黎说起过,很少有人见过茱萸老人的猫目,所以不知道他的恐怖,也是因为很少有人见过他真容,也甚至很少人知道那不是他的真容。 茱萸真君乃云中君手下第一大弟子,地位甚至比浮黎还要高出一些。 他一手持洛书,一手掌天星,一切生灵的生死命数,坎坷贵贱,都在他的一念衡量之间。 他有能力收人性命,酿造冲天的战争与杀戮,也有能力护佑众生,帮助人们度过困苦和灾厄的岁月。 他总是高傲冷酷,既不理会女子的痴情,也对凡间无所留恋。 但是他也会不定期的从云上来到人间,游历于千山四海,探查各地的生死事宜,以便于更好的履行自己的职责。 每当他行立于尘世之中,天地之间的阴气与阳气便环绕在他周身变化莫测,因此也没有人能够参透他是具体是怎样掌控生死大道。 听茱萸府的小童说,真君每到人间一次,就会面临一位新的青年巫女侍奉,每每他游历结束,这大地已经流逝数十个的春秋岁月。 而这数十个幽幽岁月,却并没有给这位如神祇般的人造成丝毫的困扰,相反,真君身旁的巫女,满头的情丝已渐渐生出一根又一根的白发。 而这一分别,便与真君再无相见之期。 我没办法为这世界的规则主张什么,我只是一棵偶然间被拔上了云上的草。 但我有时候也觉得,我与那人间的巫觋,其实本质上并无差别。 幽幽岁月,与我而言,与他而言,是不同的。 与每个人而言,皆不同。 没一会儿我们就走到了那个小屋,她正沉睡。 我们不是恶霸,也不愿就这么将人叫醒,于是便看向浮黎。 浮黎见她身上皆是伤,想了想,还是施与了疗愈之法,不过此法,只能缓解她短暂的痛苦。 云上的人不可人为干预凡人命途。 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因此我知道,他这是在为我们破例,因为人是我们伤的。 就像我们之前求他平了南海水患,他便去求了云中君一样。 浮黎看她满身伤痕,从物囊中拿出了自己的一件衣物交给了我,让我去给她披上。 我照做了,正当我们要转身离去时,她却悠悠醒转,眼睛里还带有猛兽睁眼的防备。 “我们不是来伤害你的。”我道。 她看向自己身上所披的衣物,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充满犹疑不定。 “你如何得知山茱萸这个名字?你是主城祭庙的住庙巫女?”浮黎问道。 那老妇不做声。 我替浮黎感觉被冒犯,于是提醒地看向那老妇,“这衣物,是他给你的。” 言下之意,你可以不尊重我,但你尊重一下他哦,我这小暴脾气不好控制。 谁知我刚说完,她便立刻眼露锋芒十分警戒地瞪向我,十分可怖。 我下意识地就害怕地立刻躲去了清河的身后。 浮黎看我如此举动被逗笑,向那老妇道,“你别吓她,她看似胆大却经不住你吓,我且问你,你如何知道山茱萸的身份?” 那老妇却依旧瞪着我,直瞪的我眼里心里皆发慌,清河正欲为我做点什么的时候,她却又似感到无趣般,或似有些收回戒备般转过头去,看向浮黎。 浮黎感到好笑,“你看起来不像是个胆小的人,原来你竟与阿采一样。” 我一下无端被戳中,立马在清河身后跳脚反击道,“谁要跟她一样!” “你是神庙的人?”老妇却是突然开口。声音还是那般喑哑难听。 她问的是浮黎。 “是。”浮黎答道。 “她不像。”她又说道。 浮黎听闻又笑了,再次回答道,“是。” 我知道这个时候打断他们对接下来的抛问题环节不太友好,于是在清河后面悄悄地做了一个不服气的鬼脸便不做声了。 清河感受到我的躁动,轻轻地扯了下我的袖子。 我知道他是在安抚我。 她看了看房顶,又看了看屋外,问道。“神庙上面是什么样子?” 她说的神庙,指的是那高悬云端的云上之景。 世人皆认为祭庙之上便是神庙。神庙住着的都是护佑世人的神祇,每到心中有祈愿时,人们就会到各地的庙宇去跪拜。 去祈求心中的愿望能够得偿成真。 浮黎认真地想了一想。 然后缓缓说道,“无他,唯空尔。” “听说神庙上住的都是神仙。”她问道。 “世上只有人,没有神仙,神鬼之说......”浮黎或许是想起了近日的诡异发现,紧接着转换道,“神仙之流,不过是世人心中的浮木罢了。” “呵,浮木么?”她轻蔑地笑了下。 “那他怎么还不下来?”她喃喃问道,“他是不想再做这人间的浮木了?” 不过却又不知为何她又突然开始神经兮兮地发笑,甚是诡异。 浮黎一时无语。 “他是在问你如何得知山茱萸的身份?!”我看着着急,从清河身后跳出来大声道。“你刚还不是说你就快要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