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
楼桑里,蒲浑的铁匠铺更加忙碌。
锻造工坊中叮当作响,不断有长短兵器运出。
精炼工坊中更是热气腾腾,大量石墨坩埚在精炼镔铁。
随着楼桑刘氏不断投入资源,铁匠铺规模更大了。
铁匠、学徒人数已超过两百,加上那些帮工,人数多达上千。
蒲浑依旧穿着那件浑身烟火灼烧痕迹的外套,露出一丝疲惫之色。
不过跟妻儿团聚之后,这个往日一脸苦闷的大汉变得满脸笑容。
他正用指纹间满是煤黑的手,自豪的指着一套套精致的铁甲,这是他和众徒弟这两年抽空积累的成果。
仓库之中,一个个木头制作的架子上,寒光闪烁铁甲兜鍪显得非常威武。
内里用皮革为底衬,外缀带有弧度的甲片,胸口是大块镔铁整个锻造而成,将整个人防护的非常严密。
蒲浑满脸自豪道:“郎君,咱们现在既有锻锤,也有钻孔设备,目前这种重甲共造出七十套,稍轻一些的普通铁甲打造了五百套以上。”
刘备目视着一套套精致严密的铁甲,心情激动万分:“昕弟,真是太好了,有了这些铁甲护身,就更不用害怕鲜卑人、乌丸人的骑弓了。”
反倒是刘德然被吓得小脸发白:“阿备、昕弟啊,朝廷律法可是严禁私藏甲胄的,若是被朝廷发现要杀头呢。”
后世稍懂历史的人肯定都知道,大汉严禁私藏甲胄,违者要被抄家杀头,更不要说私造甲胄全家上路。
刘昕当然明白刘德然为何会心生恐惧。
楼桑刘氏私下打造出这么多甲胄,一旦被朝廷追究,灭族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刘昕却笑着拍拍刘德然的肩膀:
“德然族兄不必害怕,律法是律法,现实是现实啊,所谓县官不如现管。
如今大汉朝廷不过一介河南尹,一旦出了洛阳城之后,地方官吏想听就听,不想听就自行其事。”
就连一向谨慎的刘备都笑呵呵道:
“德然族兄放心吧,如今不同于往日,趁着鲜卑、乌丸入侵,昕弟让整个楼桑里戒严,隔绝内外消息。
咱们趁着这个机会多多准备好甲胄兵器,不会被官府直接抓住就行,没有被官府抓住,私造甲兵就不存在。”
刘德然终究比较老实,被两人一番话说的呆滞了:“啊?难道还可以这样?”
其实大汉各州郡的社会现实,比刘昕、刘备说的还要夸张。
大汉朝的士族豪强,哪里有不违法乱纪的?
不违法乱纪,不私造甲胄、兵器,你还当什么士族豪强?
由于朝廷放弃盐铁专营,地方上豪强大户争夺矿藏,一个个武德充沛。
既然自己都冶铁了,那么锻造点兵器防身自卫也是很合理的吧?
既然都锻造兵器防身了,那么自己再顺便铸造点铁甲,也是很合理的吧?
尤其是扬州、荆州,那些远离中原的江南蛮荒之地更加混乱。
江南的地方豪强、宗帅、宗贼们,更是割据山野,部曲动辄数万。
占据山林矿藏,大肆冶铁造甲,动辄数百上千甲胄都是常态。
因此刘昕也对刘德然笑道:
“德然族兄,很多事情悄悄做,不要大肆声张就没事,即便官府发现了,能让官吏当作没看到,依然是不存在。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如今我们锻造甲胄、兵器,都是为了抵挡鲜卑骑兵、乌丸马贼,谁若是敢声张就是与整个幽州为敌。”
随着时间推移,楼桑里的叮当声越发稠密,天气也越来越寒冷。
当时间进入十二月份,之前做好的布置纷纷传来消息。
先是渔阳平谷边塞的二表兄、程普来信,言说塞外乌丸各部躁动不已。
尤其是右北平塞外的汗鲁王乌延,大肆聚拢族中骑兵的同时,还在延揽其他各部乌丸勇士,南下之意非常明显。
紧接着渔阳侯氏也传来书信,渔阳张氏庄园内不时有乌丸骑兵进出,显然两者必然有勾连谋划。
“哼,渔阳张氏,边郡毒瘤,总有一天将其彻底拔除!”
正当刘昕手里翻看侯三公子写来的书信时,刘备急急慌慌的跑进来,口中还不断嚷嚷着,
“昕弟,昕弟——
檀石槐在上谷郡虚晃一枪,留下少量骑兵袭扰幽州边郡。
居然转道向西南进攻云中、五原、朔方等并州诸郡去了。”
刘昕不知道,在历史上檀石槐这一年甚至渡过黄河,向南一直劫掠到北地郡。
在遭到北地太守夏育率军反击后,又转而向东劫掠并州上郡一带。
不过即便鲜卑主力转道西南劫掠并州,依然有数量不少的东部鲜卑骑兵,在弥加、阙机等首领率领下,对幽州沿边各郡发动袭扰。
随着鲜卑的大规模行动,乌丸各部纷纷以马贼名义南下,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各边郡,都有大量百姓被袭杀劫掠。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入塞劫掠的鲜卑、乌丸骑兵,已经进入广阳郡地界,一步一步的逼近了涿郡。
这时公孙瓒又一脸气恼的骑马来到楼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