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正光有意往赛场中心靠拢。赛场最中心,也就是最底端,在这里聚集的双方都会习惯地围绕中心点四处奔走,不容易走出沙漏的影响范围。 第四支步摇绕着程艺恒转徘徊不定,迟迟没有打出。她在寻找必胜的角度。要想击中对方,这很容易。如何取得胜利,才是她要细想的问题。 慕正光被步摇打中过一次,心中早有提防。一旦步摇离开视线,他就往身后看。 不难想到,这种行为会让人分心,露出破绽。 轴心再次砸弯步摇,但与此同时,对手闪身而至,他被推倒,压在步摇上,所以又中招了。 步摇触碰到活物,即可招致思念。 幼年、童年、少年、青年,喜、怒、哀、乐,哪种年龄、哪种面目的你才算最美?他想到答案,便从思念中告退。 这次只用了两秒。 程艺恒拿到了方牌,她生怕对方突然苏醒抢走方牌,便没敢把方牌往地上扔,而是抛出赛场。只要方牌离开赛场,你就输定了。 慕正光恢复意识,他想都没想,伸手在她背上一拍,再用力一压,她的方牌先触地。 决赛第二轮,慕正光获胜。 程艺恒满怀沮丧:你的方牌飞在空中拿不回来,但我的方牌却近在眼前,还是失算了。可是,为什么你没有深陷思念呢?人的思念可以说是无穷无尽、源源不绝,任何人对思念都没有抵抗力,步摇第一次打中和第二次打中,只要你的心态未发生改变,步摇的效果也不变,为什么你能? 慕正光追着方牌飞远的方向离开了赛场,程艺恒紧紧跟在他身后。 “帅哥,等一下。” 通常,男性听到“帅哥”这个称呼,都会寻找声音的来源,慕正光也不例外。 程艺恒见他回头了,连忙加速冲过去。 慕正光后退两步,左臂平伸,掌心向前,这是“停止”的手势。与异性保持合适的距离,这是作为正常人该有的觉悟,再者说他已心有所属,更不应该与异性靠得太近。 程艺恒尊重他的意愿,在他身前一米处停了下来,慷慨言道:“放心,我不是来寻仇的。你为什么能轻易摆脱思念?” 慕正光心有所感,过往画面再度浮现。思念?我看到的画面是由思念引发的?“暗”的力量真是神奇,竟然赋予了你这样的能力。 “有益的思念浅尝辄止,无益的思念难以自拔。” 程艺恒被这话惊得呆站在原地:你竟敢否定我的思念! 她插在发辫里的金步摇像是被人拖拽一般突然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慕正光出于礼貌,回答问题后没有立刻离开。他的思维曾被步摇牵动,但步摇也被他心中的沙漏牵动。对方头上的步摇坠地,他隐约有种预感:地上的这支步摇才是真正的实体,若是能得到它,说不定能找到用存在力构造思念之力的路径。 她捡起金步摇,面无表情地问道:“有益无益怎么区分?” “你的步摇能借我用一下吗?” 程艺恒忽然想到可以让他再体会一次思念的滋味。你感受到了思念的美好,说不定会改变看法,对难以自拔的思念赞不绝口。她把步摇抛了过去,出乎意料的是,步摇触到那人,却并未消散。 他刚一拿到步摇,就体察到一股带有绝望属性的悲伤。 这就是你思念的源头吗?你能让人看到已经遗忘的画面,是因为你曾经历过永远的失去吗?永远的失去,是指死亡?由失去带来悲伤,由悲伤带来思念,路径已知。 存在力蕴藏于万事万物,你的步摇里的存在力,我感受到了。借用你的路,辅助我自己。名为思念的存在力,这股力量真是美妙啊!可以找白同学“炫耀”了! 他上前一步,送归步摇:“谢了,步摇还你。有人在宿命中得到思念,以此为慰藉。有益无益很难区分,但让人更为积极向上的,或许是有益的。” 程艺恒不排斥他的新看法。慰藉?听起来还不错。因思念而生的慰藉,应该是有益的吧? 步摇的事解决,慕正光快速离去。 “比赛结束,战果依旧,我在兰园餐厅等你,午餐见。” 徐白树的比赛还没到,她也还没起床。她是很关心光同学,但她不强求什么,你赢了也好,输了也好,与你相比,加分和胜利都无关紧要。人不可能一直获胜,未来更是不可看清,我乐意见到你胜利,也会为你的失败而失落,但也就仅此而已。我有我的衡量标准,不会像世人那般朝思暮想寝食难安。 两人彼此牵挂,但又并非牵肠挂肚,徐白树如此,慕正光也如此。 慕正光回到寝室,走进卫生间。他伸手捏造步摇,也伸手抹灭步摇。 他抓的太紧,金质步摇在他掌中留下红色的印痕,于是他便知晓,步摇能对他本人造成损伤。至于能不能让人沉入思念,还未可知。 徐白树醒来,看到他发的消息,眉眼浅笑,打好了字却又删掉,并未立刻回复,直到她比赛结束。 “我也赢了,我来找你。” 两人在兰园餐厅见面,慕正光把步摇放在她手上,步摇保持原状。 “怪事,按理说我的思路是对的,但为什么无效呢?” “可以换个人试试。我们太熟悉了,你的招数对我没用也很正常。” 徐白树说的“太熟悉”不全是表面意思。餐厅里人员众多,有些话她不好明说。她想说的是:我们交换过主线,不分彼此,不能用常理估量。 慕正光明白她的想法,点头应道:“有道理。等我一下。” 他跑到邻近的奶茶店买了三杯奶茶,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