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正光和徐白树在食堂里吃过晚饭,并肩而行,游览校园。 即便是已经恋爱两三年的学长学姐,见了他们的模样,大概也会动容。哪怕是在高中时相识,考入同一所大学,相伴五六年的资深人士,也会感慨他们的成熟和稳重。有心人与有心人惺惺相惜,有些东西,一目了然,一看便知。 这一轮的对手太特殊了,慕正光清晰地察觉到对手的回归程度远高于他。关于比赛的事,你没问,但我不能不说。 校园里有无数只眼睛、无数只耳朵,传纸条的小技巧用多了容易被人看破,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再用一次了。 纸条上写着:“我这次的对手可能很快就到二阶了,应该也是中古者,多加留意。等比赛结束,我再跟你细说。” 徐白树对他这种慎重小心的行事风格相当满意:我言传身教,以身作则,你终于学到了。 她昨天买了个打火机,看完纸条后点火烧掉,不留任何痕迹:“好,我会注意的。” 11月26日,仍是决赛第一轮,两人无事,又逛校园,对校内的各种设施都有了细致的了解。尤其是食堂,不仅了解,而且还亲身体验。这天,他们每人都走了六万步,吃了六顿饭。 11月27日,决赛第二轮,总第十六轮。 慕正光的对手是个女生。他思索了片刻,大致想明白了大赛举办方的用意。 性别不同,身体素质也不同,这是常识。但进入决赛的人,实力都不会太弱,在强大的回归线面前,性别带来的微小差距,可以忽略不计。“暗”给予所有人力量,在这股力量面前,男女平等,一视同仁。大赛举办方想知道谁才是最强者,当然也会一视同仁。 程艺恒的回归线实体是一支金步摇。 她曾拥有过一支真正的金步摇,那是她妈妈的遗物。在一次搬家过程中,她不慎弄丢了金步摇。从那以后,她妈妈的容貌在她的脑海中就越来越模糊。戴着金步摇哄她睡觉的人,与金步摇一同永远离去,再也不可追寻。 幸好,“暗”让她找寻回旧物。遗憾的是,替代品终究只是替代品,她记起的也只是妈妈头上的金步摇,而不是那张笑脸。 每每回想起那段时光,她都深深以为:因为搬家,她弄丢了金步摇。也因为搬家,爸爸有了一个新的恋人。这两件坏事几乎同时发生,真是讨厌啊! 金步摇代表的是“与思念有关的力”。每个人的思念都不同,虽然有许多人获得了“与思念有关的力”,但他们的实体千差万别,力的作用和大小也各具特色。以逝去的亲人和丢失的遗物做底色渲染出的强烈思念,将她塑造为栋梁之才。 金步摇因思念而生,也被思念所控。她用心思牵引步摇,使其在空中飞舞。步摇运行犹如箭矢,在建模大赛中,她扮演的是出色猎人的角色。 土球的轨迹必须是弧线,慕正光认为,土球的运动可能是球体自发的,主人的意志会改变轨迹,但不改变运动性质。而步摇的轨迹没有定式,它那繁琐的流苏和坠子在空中摆动、摇晃,像一只只连体的蝴蝶。 程艺恒发现步摇离她最远的距离是她域半径的2/3,超出这个范围,她就无法控制步摇了。倘若她也有郭祺玮一样的研究条件,她就会明白步摇的绕行半径即为她的能力半径,而步摇的速度上限则是她本身最大速度的1.5倍。 她得到步摇的日子不长,在回归路上也只是迈出了一小步。 域半径,55米,金步摇,远攻。 慕正光很有自知之明:我挡不住土球的运转,但要打落一支步摇还是很简单的。你能操纵步摇离体,我能操纵轴心离体,你攻我防,要想获胜应该不会太难。 然而在步摇未到他身边之前,他都是很谨慎地把轴心握在手中,不显露丝毫浮空的迹象。 轴心与步摇的第一次碰撞发生在比赛开始后的第五秒。步摇朝他的眉心刺来,轴心跃至半空,成功击落步摇。步摇弯折,流苏断裂,玉坠破碎,轴心上出现一道深刻的划痕。 程艺恒沉思片刻,让残损的步摇消失,召出另一支完好的步摇飞到他身后。绕到你目光不可见的背后发动攻击,你还能挡下吗? 她的偷袭得手了,步摇刺入后心,消失不见。 在被思绪牵绊的一瞬之间,慕正光看到了许多被他遗忘的画面。这些画面有的是事实,有的则是虚幻,它们都与一个人有关联:徐白树。 现实让他见到了白同学幼年、童年、少年时的模样,梦境则让他看到了这位同学青年时的面容。 往事烟,意中人。 与思念有关的力,不伤害人的身体。虽然步摇有实体有质量,但是思念本身是无质量的,它能在画轴上留下刻痕、能刺入自然界里的树木,但它穿不过有心之人的皮肤。 然而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被金步摇击中,都会陷入思念。思念有长有短,因人而异。在思念期间,人们无法做出有效的抵抗行为,说成是任人宰割也不为过。 第三支金步摇浮起,她瞄准了牵着方牌的黑色牛皮绳。只要弄断绳子,方牌落地,她就赢了。 决赛规则对她太有利。在初赛和半决赛中,她在制住对手后,还要伸手将对方挪出场外,但在决赛里,她只需割断牛皮绳。 牛皮绳断裂,方牌快速下坠。慕正光刚好醒来,伸手接住了方牌。只要不碰地,就不算输。他把方牌装进口袋,随后,他闪身后撤,风车轴心留在他身前,高速转动,绞碎金步摇。 程艺恒的脸色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