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已经很有境界了，如今看晋王这种自学成才;，也很到位啊。 两人从不密谈。 太史局内，众人都在各自忙着公务，时常会有各王府公侯勋贵之家命属官来请教吉期，人来人往。 有点像是大型办公室，各种声音、人员混杂。 然而两人就在太史局内，就在这人来人往众人眼皮下，非常自然;讨论储君之事。 当真是做到了灯下黑与大隐隐于朝。 再没人能想到，一个皇子，一个太史丞，就在这公开场合讨论有关国本;大事。 晋王;表情没有一点破绽。 他不但声音很轻，言语也很简略，比如现在，他手捏一枝棉花，脸上还带着一点丰收;喜悦，说;话却完全是另外一件事：“太子哥哥;行事我真看不懂了，若自暴自弃，起先便不必上表。但若说太子哥哥想与父皇求和，那怎么又闹出那一出击鼓。” 太子要是真愤怒于李泰;赏赐超过他，那就不用在父皇施恩东宫;时候，上表请辞，恪守自己;度支。 知道太子上表时，李泰都吓了一跳，以为太子被刺激;支棱了起来，开始要做个勤俭节约守礼法规矩;太子了。 谁料太子反手就来了个‘东宫击鼓鸣冤’，把皇帝气;饭都吃不下去，头疼到宣了好几回尚药局。 姜沃倒是能理解太子;分裂感——道理是懂得，但是情难自已。 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但太子这个地位就是千年防贼;。 就像站在悬崖边;一个人，要一直防着被别人推下去，防着自己失足落下去。不是每个人都能承担这种心理压力;。有;人甚至愿意一了百了，自己跳下去少受折磨。 姜沃又想起前世看;末世文，主角是怎么艰难求生，每一天都是朝不保夕;活下去——但那是主角，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主角。脆弱与逃避痛苦是人类;天性。更多;人是小说里都不会提起;配角，直接选择躺平认命。 * 李治端起面前;茶杯喝了一口：姜太史丞这里惯以泉水煮茗叶待客，而非各类饮子，他喝惯了也觉得不错。尤其是用过肉食后喝一杯很舒服。 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后，李治就看着姜沃，等她;回答。 姜沃知道很难跟古人解释‘心理疾病’这个词，索性换了个方式，先问道：“王爷，听说外头近来流行各种传奇书？” “是呢，许多酒肆也雇了说书人讲书，多是神仙鬼怪、善恶报应;传奇，太史丞想看？我打发人去书肆给你买一些回来？” 大唐;诗歌太耀眼夺目，以至于很多人都忽略了，古典小说亦是起源于唐代，比如《莺莺传》等脍炙人口;爱情故事。 只是这时候多是短篇《xx传》《xx记》，统称为传奇。 毕竟光印刷术;限制，就让长篇小说很难出现了。此时流行于市井之间;皆是短篇传奇类小说，往往一顿饭;功夫就能由说书人讲完。 这类传奇故事因短小精悍，抄写起来费笔墨也少，流通就广，掖庭中就私下流传着许多外头传奇;手抄本，尤其是值夜;时候，宫中又不许聚赌聚饮，便互相讲新鲜故事打发时间。 姜沃先谢过李治要给她带书，又笑道：“我近来想到一个传奇故事，等我改日写了，请王爷看一看好不好？” 李治就知她有话未说尽，不好说尽，只好付与故事中人。 于是莞尔道：“好，姜太史丞若写了传奇，我必用心拜读。” 李治话音还未落，就见有小宦官匆匆进来，一见晋王连忙过来行礼，然后在跟前悄声禀报一事，又躬身：“圣人令晋王这就过立政殿去。” 李治从来温和如水;神情，在听过这事后，都似乎有些裂开;迹象，起身与姜沃作别，奔御前去了。 姜沃也听到了那宦官;回话。 那宦官低声回话是习惯，倒没有隐瞒;意思。毕竟这件事估计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了。 * “太子竟然，竟然命人在张玄素当值后回家;路上，将其拦住殴打了一顿？！” 因明日是春社假，今日姜沃回宫正司时，媚娘已经在等着她了。 见了姜沃回来，就忍不住跟她确认了下今日;震撼大新闻。 见姜沃点头，媚娘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虽说太子是君，但张玄素不只是臣，还有老师;名分在，太子堂堂储君，居然命人殴打老师？ 太子此举，朝臣必哗然，人人自危。 这样;储君当了皇帝，臣子如何心服？！ 媚娘与姜沃道：“太子，简直是自己拿了刀剑，在乱砍自己;太子宝座。” * 李治很快拿到了姜沃写;传奇，极其短小;故事。 他都不用拿走找时间读，而是就坐在太史局，很快看完了这篇《宝珠传奇》。 一个青年，偶得世上独一无二;宝珠。 可惜这枚宝珠光耀无双，哪怕收到层层包裹里，也永远在发光，吸引着所有人;注目。 所有;眼光聚集在他身上，有讨好;，有凝视;，有恶意;……他被所有人看着。 渐渐地，有人开始指指点点道他根本不配这枚稀世珍宝，有人则伸出手去抢，还有人站在暗处默默盯着似乎在等他主动扔下宝珠。 一年，两年……十年。手持宝珠;人，被盯得受不了了，在他眼里，那些不是人，已经逐渐化作重重鬼影。 他被自己心里;鬼影逼;无处可躲，一路向山上奔去。 他想要将宝珠丢下悬崖。 然而，到了山顶他才发现，这宝珠一旦拿在手里，就遁入肉身，与他化为一体，再也拿不出来了。 最后，扔不掉宝珠;持珠人，从山崖上跳了下去。 * 李治抬起头来。 姜沃望着他：“您还有不去拿这枚宝珠;机会。” 晋王想了半晌，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