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两袖清风,家无余资。 想想魏王;大把封邑、房舍、田庄,还有新;占了半个坊;大宅子,皇帝就说不出口了。 于是二凤皇帝换了角度:“有过当罚,有功当赏。太子近年来越发顽劣,魏王却是一心修书,所成其著,天下共见。朕作为君父,只是赏功而已,并非是令魏王僭越于东宫。” 魏征叹道:“臣子有功当赏,但陛下,您赏武将功臣,是否会赏以龙袍?是否会赏其财物超过陛下自己;用度呢?” 二凤皇帝沉默。 魏征眼睛其实已然有些不好,殿中灯烛不够亮;时候,甚至看不太清眼前追随多年;皇帝;面容。 他不再坚声力谏,而是声音放轻,深深叹道:“陛下,太子也是君,您如此,他何等难堪呢?” 魏征之前;朗声直谏并没有动摇皇帝,倒是这一声叹息,让二凤皇帝愁肠百转,有些破防。 以至于心底;话脱口而出:“朕是他;父皇,你是太子太师,朕与你会顾惜他;颜面,可那孩子,竟从不顾惜朕;颜面!” 魏征也无言了。 旁;事儿也罢,唯有太子那个想投奔突厥;发言,实在是大大伤了皇帝作为君王和父亲;心,令皇帝至今不能回转,与太子之间,父子情分再不能如初。 作为一个皇帝,臣子想要投奔敌国;作为一个父亲,儿子想要弃他而去,实在伤到了二凤皇帝。 至此,君臣彼此无言以对。魏征只能一礼到底:“陛下三思。” 太子太师魏征离开立政殿;时候,正见天边彤云似火。 他停了下来,默默看了片刻。最终长叹一声离开了皇宫,背影再不复年轻时候挺拔。 * 魏征;谏言,到底有用。 皇帝虽没有收回给魏王;赐物,但却下了道旨意,表明太子才是储君,以后东宫所费,不必限制于那一万两千贯;旧例。 东宫这回倒是有了反应,很快上书推辞,推辞不成,又上表给皇帝谢恩。 然而皇帝没有见太子,只回道:“太子只需安分读书改过,无需谢恩。” * 东宫中,太子李承乾望着这道手谕,不由笑了。 他笑得太畅快,太放肆,令人不安,以至于伺候在跟前;宦官和宫女立刻跪了一地。 真是跪天跪地跪祖宗求求太子殿下不要生事了。 去岁‘扮突厥人’事件后,圣人将东宫从上到下换了一遍。殿中省和宫正司都累;半死。如今换过来;宫人,再没有那种敢抓尖卖乖或是谄媚主子;,均是老实头。 不但人老实,殿中省还额外加了几日;上岗培训——不是教他们如何伺候好主子,而是教他们如何躲事兼报信。 别再闹到太子大半夜把自己划得满脸血,还没人敢报信,终是闹大了;祸事。 或许在皇帝看来,是给儿子分派老实人,殿中省看来,是让宫中少事端。但没人从太子;角度来看:如今他根本指挥不动人,这些人只会下跪磕头,若是他要做点什么,这些人就会磕;满脸血。 就连他饮多了酒,次日张玄素、于志宁等人一定就知道了,然后纷纷扛着一张棺材脸来劝谏。他们这等臣子,见圣人都是轻易不跪;,何况于太子。就是站在下头一句句硬邦邦砸过来。 太子若是吃这一套,根本不会与皇帝走到今日这一步。 张玄素等人越劝,太子越不听,有时索性躺倒,做出醉态睡去,臣子总不能上前来摇晃太子殿下,屡屡气;拂袖而去。 太子风评日差。 今日太子见了父皇;‘安分改过’四个字,忽然就很想笑。 不但想笑,他还有了兴致。 “把鼓抬上来。” 元宵灯会后,太子命将作监做一面大鼓,说要学奏乐。既是太子所要,又不是要什么兵器甲胄,将作监很快就完工送了过去。阎立本还傻白甜地想:太子殿下莫不是想私下学奏圣人;《秦王破阵曲》,以此父子和睦? 于是送来了一面很好;大鼓。 “咚!咚!咚!” 鼓声响彻天际,惊得东宫飞鸟成群而起。 后殿太子妃抱着儿子只是落泪。 太子殿下如此击鼓……尧舜之时,便有申诉冤枉者可击鼓;旧事,唐律中更有‘登闻鼓一响,主司必得受理冤案’;规定。 太子,这是在击鼓鸣冤吗? 可,东宫若冤,谁又是过失者? 圣人一定又会大怒;。 太子妃落泪不止。 太子击鼓不过片刻,张玄素飞奔赶来。 他在殿门外跪下,伏地叩首:“臣恳请太子保重自身。” 张玄素若再硬邦邦;斥责劝说,太子才不理会,就当敲鼓;背景音了。但今日张玄素这这样一跪一叩首,抬起脸来老泪纵横,哭着哀求太子保重,却让李承乾停了手。 他盯了张玄素片刻。 李承乾看着进了东宫后,愈见苍老;师傅,在自己跟前叩首哀求,只想说,你辞了东宫官吧。 不必呆在这里了。 但没说出口——说了也无益,这原不是他能决定;。 李承乾把鼓槌扔在地上,转身走了。 而张玄素却因叩首那一下子着实实在,此时额头上都青了。抬起头来时还有些头晕,只得在地上跪坐了片刻才勉强能站起来。 心底尽是凄凉:太子如此,将来社稷如何是好? 可……真要请奏陛下废太子吗?若是太子只是长子或者只是嫡子也罢了,可太子是嫡长子啊,他不做太子,还能保住命吗? * 太史局。 李治与姜沃对坐。 晋王团队里;人到底少,总是无人可商量事。因棉花之事,李治和姜沃走;比旁人略近些也无妨,总是过了御前;。 于是李治常年拿着棉花种植试验;新消息来与她说,顺带与姜沃提起关于储位之事。 姜沃原以为自己跟着师父们修炼‘云淡风轻’大
第40章 手握宝珠(4 /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