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都懒得细想,直接随口问道:“大功?他们对我有什么大功?” 姜沃在心里替两位拘一把同情泪(其实也没泪),合着媚娘根本没记住。 她提醒道:“许李两位是最先提出改立弘儿为太子的。” 媚娘想起来了,语气懒洋洋道:“那不过是顺陛下圣意罢了。” 姜沃笑眯眯:“但他们两人可不觉得。” 在许、李二人眼里,改立太子固然是顺应圣意,但对皇后,确实一件大大有益的正事。 唯有自己儿子做了太子,她这个皇后才能彻底安稳不是? 因而,他们两人当然自觉是‘有大功’于皇后和东宫的。 此番‘后代为理政’,自然该是他们继续靠拢皇后,愈加出头的时候。 * 因殿内炭火烧的旺,说了一番话,难免觉得有些干燥。媚娘觉得唇上发紧,就拉开炕桌下的小屉,摸出一只嵌着明珠的小银盒来。 里面是色做海棠轻红的口脂。 因之前姜沃提醒过她,若是双手之前碰触过旁的东西,便不要直接用手指涂抹口脂,免得病从口入。 媚娘就让将作监给她做了这种小银盒,里面附带一个凹槽,放着一枚细细的小玉勺,专用来涂抹口脂,每日还会用一小杯酒水泡一下。 媚娘拈起玉勺,看了看姜沃,就先对她招手:“过来些。” 姜沃倾身伏案,媚娘替她涂了一些口脂,又问道:“年节下,五品以上官员,不是都受赐口脂吗?怎么也不涂?” 长安城的冬日,实在干燥。 腊月与正月节庆,皇帝都会赐官员口脂、面脂等物。[1] 姜沃抿了抿唇,化开唇上带一点蜂蜜和花香味道的口脂:“总是忘记。” 媚娘无奈摇头。除了皇帝赏与朝臣的,媚娘凡有了好用的口脂面脂沐膏,都不忘给她留一份,她自己总是忘了也无法。 待媚娘也润过唇后,姜沃才问道:“那姐姐是准备用一用许李两人了?” 媚娘点头:“算来,距离‘吏部资考授官’事,也过去三年了。也该再给世家放放血了,免得好了伤疤忘了疼。” 俗话说得好,三天不打还上房揭瓦呢,何况三年过去了。 虽说从去岁开始,吏部已经着手开始推‘守选制’,让荫封子弟都多在家里蹲两年。 但此举,对世家的影响,倒不如对勋贵人家大——世家到底还是有底蕴,真开始督促子弟贡举入仕以及考试授官,进步可比勋贵人家快。 媚娘便觉得,是时候,再专门动一动这些阀阅世家了。 “前两年,那本风靡坊中的《权相夺亲外传》,我还未忘呢。”媚娘凤目微扬。 当时说归说笑归笑,但此书对姜沃的警告,媚娘岂能看不出。 世家依旧是觉得,皇权相权是一时的,数百年的世家才是绵延不绝的。因而特意警告‘权相’,此时闹得欢,小心将来身败名裂,子孙受难! 这是警告‘权相’,又何尝不是在挑衅权相背后的皇权。 媚娘在记仇方面,跟皇帝绝对是天造地设的夫妻。 “昨日,我已经特意单独召见了许敬宗和李义府,示意他们各自去想个法子,好生压一压朝野间五姓七望阀阅门第之望。” 在媚娘看来,许李二人光态度上表露出投靠之意,言辞奉承恭敬没用。 得本人有用处才行。 姜沃闻言点头,对媚娘道:“姐姐,那要我帮着敲敲边鼓吗?” 媚娘看了她片刻,忽然深深叹口气:“这些年了……为何唯有这件事,我总与你说不通呢——不要做挡在皇帝前面的臣子。” “我今日特意把你叫来,正是要嘱咐你,不管他们二人这回闹出什么动静来,你完全不要身涉其中,听到没有?” “之前‘裁入流官’和‘资考事’,你已然走过刀锋了,这次你就好好待着看热闹,不许出声。” 见姜沃乖乖点头,媚娘却还不放心。 再次与她细细道:“当年吏部改选事,是不得不你去做,因你全无私心,会秉公选官——换了许李二人,这种资考选官只怕要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 “尤其是李义府。”媚娘蹙眉:“就在前日,大理寺狄怀英来禀过我,道李义府竟然在私下卖官。” 现在每年的‘入流官’全部由吏部考试授予,李义府就别出心裁,开始卖胥吏等杂色官。 因他是四品中书侍郎,又与许敬宗走的很近,一般署衙朝臣都不愿得罪他。 他‘推荐’来的胥吏,能收也就收了,横竖也不是正经官,不好用也不差这一个闲人。 姜沃闻言感叹道:“李侍郎这是生财有道啊。” 媚娘轻声冷笑了下。 “是,歪脑筋倒是灵活,只盼着他在世家事上,也有些别出心裁的主意才好——若是这件事办的漂亮,卖官事说不得还能给他减一等罪名。” 姜沃便知:媚娘是准备把许李二人,尤其是李义府,当成黑手套用了。 不,或许许敬宗能算一把长期使用的黑刀。 李义府才是黑手套,正好干完活弄脏了(也是这手套本来就不干净)就正好扔了
第131章 媚娘的黑手套(2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