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闻德普所在的监视位置是一家口碑不错的早点铺子,那些不愿意做饭的上班一族和赶早外出的人,都纷纷过来就餐。
这个位置对观察胡建强家来说,算是比较隐蔽的所在。闻德普的视线穿过一棵香樟树的枝桠缝隙,不时朝胡建强家窥望。他若无其事的模样正好不会引起胡建强家人的注意,也不会令路人起疑。
饭铺门口穿梭也似进出许多就餐用饭的人,闻德普那么大的个子,还牵着小狗乐乐,杵在香樟树与饭铺门口来来往往的用餐者之间,显得十分惹眼。
早点铺子的汤锅和蒸笼齐门沿放在人行道边,门内是落座用餐的人。用餐人必须在门外领取所点用的汤饭,闻德普杵在门口无疑会妨碍他们。
铺子的老板,已经喊过两遍了,叫用过餐的人给那些正准备用餐的人让一让。虽然没有提名道姓,但闻德普一听就知道说的就是他。他有心买几个包子站在门口吃,但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吃过饭了,肚子鼓鼓的,一点食欲也没有。
闻德普只好离开那个最佳位置,准备换一个合适的监视地点。刚离开香樟树,视线所及,正发现胡建强在他家门口,跨过护栏,横穿马路,到饭铺这边来了。
闻德普吓了一跳,以为胡建强有所警惕,发现了他。他忙买了几个包子和一碗羊肉汤,转身进了早点铺子,在一个角落坐下来。
吃一个包子的功夫,胡建强就走了进来,闻德普瞥见他背对着自己,面朝门口落座。
十来分钟后,胡建强起身走了。闻德普的饭没怎么吃,他随后把筷子一扔,跟着站起来。
这时候,时间已过了八点,早点铺子里用餐的人不多了,稀朗的几个。闻德普手里捏着一个包子,出来站在一棵香樟树后面,通过枝桠间的缝隙继续观察胡建强家的寝具店。
一早上,胡家的寝具店没有什么生意,门口的人不少,却都是路过的行人。胡建强吃过饭后,穿过马路,没有直接进他家的店铺,而是走到他的汉兰达驾驶室车门跟前,拉开了车门。他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没有进去就又把车门关上了,然后去寝具店一侧的杂货店,买了一卷白塑料布后,进了自家店铺,再没有出来。
胡建强的这一系列操作,使本来认为八点已过胡建强不会外出,打算撤身离开的闻德普纠结不已:胡建强难道想外出与人接头?这个念头一起,他就不能全身而退,毫无挂碍地离开了。
直到八点四十分,闻德普才看见胡建强一身居家打扮从卷闸门底下踅出来:脚上趿着拖鞋,下身穿着一件短裤,光着膀子,肩膀头子上搭着一条看不清颜色的布片,不知道是洗脸用的大毛巾,还是去澡堂洗澡用的浴巾。
胡建强一屁股坐在门口消防栓后面的一个小板凳上,扯下肩膀头子上的不明布片,于双膝上展开,两手一起在上面揪什么,一边揪,一边往旁边扔。过了一会,胡建强的老婆吴月桂和她女儿胡莹莹也出来了。她们每人手里都牵着一条小狗儿,站在门口说话。
两只小狗儿撕咬打斗了一阵,将绳子挣得一会儿紧一会儿松,不是吴月桂烦了,就是胡莹莹不堪其扰,只见吴月桂走到消防栓那里,将手里的小狗儿拴在了上面。胡莹莹则把手里的小狗绳子交到吴月桂手里,然后进了寝具店,不过她很快就又出来,左肩膀头子上挎了一个白皮包儿,沿着她一早过来的路线原路返回。
胡莹莹离开后,胡建强也站起来,跟吴月桂说了几句什么,就接过她手里的狗绳,吴月桂则接过他手里的布片子。两个人交换了手中物后,胡建强牵着小狗儿离开了寝具店,吴月桂坐到他刚才坐的板凳上去,像之前胡建强那样,又开始从布片上摘东西往地上甩。
看样子,胡建强今天不会出车了,真是白操心一场。
闻德普看了一下手机,上午快九点,他估计祖万秋肯定正在生气,不知道稍后自己怎么安抚她,才能让她消消气儿。他弯腰抱起乐乐,朝自己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闻德普驱车火速赶到旭日公馆祖万秋家,敲门,喊叫,打电话,折腾了半天,房间内也没有人应声。和祖万秋约好的八点见面,现在九点多了他才赴约,事先也没想起来给她打个电话解释一下,不用说祖万秋肯定气坏了,但她生气也不至于喊了半天门,不在里面发出一点儿声音。因为是一梯一户,连个可打问的邻居都没有。
闻德普只好下了楼,赶到小区大门口的保安处,问保安是否看见祖万秋出去了。
保安是一个精干健硕的年轻人,估计是新招聘过来的,他眨巴着眼皮,把闻德普描述的祖万秋,在脑子里与今天出入大门的女性人员一一核对,才回答说,是有一个女孩儿,跟你说的差不多,开车从大门出去了。
闻德普问他大概是几点钟。
年轻的保安说,就刚才,可能有十几分钟时间。
当时拦车杆儿出了点问题,不能自动抬起了,我替她手动抬的杆儿,年轻的保安又说。
闻德普算了一下,祖万秋就是在自己从监视地点往旭日公馆这边赶的时候,一等二等不见他出现在眼前,赌气开车出去了。这分明是故意不与他见面。
闻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