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庳从昭王那里拿得了虎符后来到了蒲阪郡。 他看出了緈濑的反意难抑,早晚会反。但是,仅凭他的卫队是很难与姬遫抗衡的,结果只能是昙花一现。所以才假借口指导边军开荒种粮为由骗取了边军虎符,以在緈濑兵变时助他一臂之力,让魏国内部战火燃遍。 那天是腊月二十三,是小年,赤山君緈濑在家里大宴宾客。管家禀报说昭王谋士楼庳到时,他楞了半天都他没有反应过来。楼庳是昭王器重的人,他怎么会来赤山君府来?是来打探情况,还是拜访? 他随管家去了院门外,定睛看,果然不速之客正是昭王的谋士楼庳。 緈濑知道楼庳,知道他是昭王眼前的红人。但是,自己与他素来没有交往,他突然登门,难道是昭王派他来监视自己的?他有了警觉与戒意。 楼庳自称是受昭王委派来蒲阪关督察边军的,特意来拜访赤山君。 说起来两人也是同朝为官,不是陌生人。当初,緈濑曾询问楼庳,他送给太子的奴婢所怀的孩子到底是谁的?楼庳很惭愧,解释道:“一个小妾而已,再怎么喜欢,太子要也不能不给是吧?” 那神情就是满怀着天大的委屈也不能不献出来。那时候緈濑便从心底里认定,楼庳对姬遫是怀恨在心的,不过是为了仕途不敢公开反目罢了,他应该是一个对姬遫持有深深怨念的人,或许是自己今后用得着的人。 何况,伸手不打笑面人,楼庳还牵着一匹价值不菲的秦地高头大马作为礼物。緈濑将楼庳迎进了屋,邀他加入了筵席。 厅堂里坐着许多赤山君的谋士、门客,他们见了楼庳也纷纷朝他躬腰作揖相见。 随后,筵席继续进行。 他们都已经喝了不少酒,筵席上有人开始慷慨激昂地发表对政局的见解。 听上去似乎是在讨论魏国局势,而且讨论的很热烈,只不过由于楼庳的突然到来而被中断了一下。 现在,他们继续争辩了起来,完全不在意楼庳的立场和态度。 但是,他们的话是很出格的,很鄙视昭王,他们尊重的人是赤山君。 緈濑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霎时间,筵席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聚在赤山君身上。 他瞅这楼庳笑道:“下面我们就听听楼庳大夫的高见吧?楼大夫,请赐教。” 他是在摸楼庳的底,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盯住了楼庳,筵席屏风后面的武士也都紧握住了刀戟。 楼庳呵呵一笑,端起爵杯喝了一口谷子酒,道:“诸位刚才的高见鄙人都听了,觉得都有点道理。但是,鄙人认为,各位的见解还是太肤浅。鄙人以为,现在魏国被秦、齐东西夹击的局面,完全是昭王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再加上错误判断局势所导致的。秦、齐是强国,魏国夹在他们中间,作为弱国,最好的出路是两边都不得罪。但是,昭王与赤山君不能比,缺少睿智,偏偏就会钻牛角尖,偏偏一厢情愿地黏上了魏国的死敌齐国。结果怎么样?蜜月还没有过完,观津就被齐国占了,响亮的一记耳光啊。 所以,魏国走抗秦的路是失败的,强国有自己的利益。要避免亡国,必须改换思路。但是,现在昭王在位,思路已经僵化,靠姬遫掌舵已经走进了死胡同。为今之计,只能让姬圉继位,加以思路清晰的赤山君辅助,才可以一举扭转魏国的颓势,找到一条生存下去的路子。” 一番话让赤山君心里头热乎乎的。他朝楼庳举起了爵杯,将他视为了自己人。 楼庳毫不避讳对姬遫的厌恶,对赤山君刻意奉承了一番。随后表示蒲阪城边军的兵符在自己手里,他对赤山君表示道:“如果赤山君不嫌弃,自己愿意倾力帮助赤山君,将边军交给赤山君指挥。” 赤山君大喜,自己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得到了蒲阪关隘的兵符,取得了对边军的控制权,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底气很足,有兵符在手,他就可以调兵。有兵在手,他说话的分量自然就重了,与姬遫翻脸也就有了本钱。 他很满意楼庳的态度,彻底打消了对楼庳的疑窦与戒备,与他称兄道弟地热聊起来。 就此,楼庳成为了緈濑的心腹,在赤山君府里住了下来,每天与赤山君的幕僚门客喝酒聊天,恭维赤山君有君王之相,早晚是人上人。 元宵节那天,赤山君又摆开筵席,府里的歌舞升平,气氛正浓烈,酒喝得正酣,逃回蒲阪城的酋矴被人领到了赤山君跟前。 看着衣衫不整,一脸惊恐疲惫的酋矴,緈濑的脸沉了下来,问道:“酋矴,怎么突然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酋矴结结巴巴地道:“呿恙传话,昭王下旨,派钦差来蒲阪城宣旨将要逮捕赤山君……” “什么?”赤山君闻言大吃一惊,从蒲团上起身站了起来:“呿恙有信么?” “没有。”酋矴摇头,慌乱地道:“当时,呿恙正向我介绍昭王下旨,说要派特使来抓赤山君,就听见校尉在砸门,他让我赶紧逃跑,星夜赶回蒲阪向你报信。” 众幕僚、门客面面相觑。 谋士董风疑惑地道:“昭王无缘无故地派钦差来宣旨抓人?是不是搞岔啦?赤山君可是他的亲娘舅啊?” 他这么一说,一些懵逼的谋士也纷纷附言表示不信,都说事情过于蹊跷,要赤山君三思而行。 楼庳却暗暗大喜,姬遫总算憋不住火气,朝緈濑出手了。他环视了一下众幕僚、门客,摇摇头道:“你们哦,怎么这么幼稚呢?什么搞岔了?你们不知道前段时间宫廷发生的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