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在王宫外设了一个间谍机构,称为立候府,名义上属于司冠管辖,实际上是听命与魏王。 现任的立候矶锐是个宦官,是姬遫的亲信。他去勘查现场了。可是他闻报,古玩铺都已经烧塌了屋顶,而矶锐迟迟未露面,说明未能发现什么,看来案子很棘手哦。 刺杀事件发生后,姬遫警觉了许多,不敢擅自出宫了。 但是,魏襄王还是很快就知道了,特意下旨,不准太子再随意出入王宫。 姬遫很是郁闷,只能窝在东宫与自娱自乐,即使逢年过节也无法出宫去了。 自襄王让姬遫兼任相国以来,魏国名义上是襄王当政,实际上都是姬遫在处理朝政,这已经成了魏国公开的秘密。 难道是自己在魏国实施的一些策略惹恼了某国诸侯,以至于他要对自己下黑手? 可是,自己实施的策略与父王的策略并无大的差别,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初春的一天,天空中飘着霏霏细雨,柔曼寂静,屋顶和地上全都湿漉漉的;内城的红墙被水雾笼罩,看上去像蒙上了一层雾纱,朦朦胧胧的;王宫城门前的阙楼也没了往常雄姿,无精打采的像是听着乐声在瞌睡。 编钟和磬敲打出来的悠扬、空灵的乐声正从王宫太庙不断传出,那是魏襄王姬嗣正在祭祀中。 在悠悠的祭祀乐声中,王宫也正悄悄地流传着一个蜚语:魏国太子姬遫宠幸有加、迷恋得须臾不离半步的美人翟嬋,进宫前就已经怀孕了。她曾是义渠国商人楼庳的小妾,是楼庳把翟嬋献给姬遫的。 犹如晴天霹雳,王宫上下全部被惊到了:翟嬋都这样了还敢进宫? 听到流言,姬遫的两个夫人緈丽和緈春被激怒了,气急败坏地赶到王后緈氏面前,要讨要一个说法。 看緈丽和緈春如同泼妇一般歇斯底里声讨那个胆大包天的奴婢,緈王后气坏了,被羞辱的感觉让她涨红了脸:“嚷什么?她不知廉耻,你们也跟着不要脸了么?” 她非常不满两个夫人喧嚣,为了一个怀疑的奴婢,竟然扯下矜持、丢失了风度,没了母仪天下的风范。王后这么一呵斥,她们醒悟,不敢高声了。但是,緈春仍然愤愤地要求道:“不能让这个奴婢留下。” “是的,传出去算是什么事啊?是太子被戴了绿帽子啊。”緈丽很赞同,附和地道。 緈氏气得脸色白一阵、青一阵的,与她们有同样的想法。她沉吟了一会,即刻下了懿旨:摆驾东宫。 洋洋洒洒的小雨还在飘个不停,緈王后沉着脸,默默地跟着她身后的两位夫人板着脸,一路沉默地往东宫赶去。 太子已经好几年没有去过她们的寝宫,能够见到太子是她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想到是去见太子,她们不约而同地端起了架子,目不斜视地走了起来,一步三摇,愤怒也随之摇去看不少。 雨珠飘落在她们的头上、肩上,头发上满是细细的水珠,两人不敢随便擦拭,就怕弄花了脸。尽管湿冷和郁闷让她俩的脸色愈加的惨白、阴沉,却还是挤出了丝丝的微笑。 东宫位于王宫东面,是建在一个二层高台上的二元式的阙形建筑,台外观有三层,每层都有凭栏。上层正中为主体建筑太子殿,周围及下层分别为卧室、过厅、浴室等。下层有围廊,中间是敞厅。廊下以砖漫地,檐下有卵石散水。共有五十多房间。是太子姬遫学习、生活和社交活动的场所,见官员和门客也在这里。他一直喜欢呆在这里,因为在这里的所有行动都不受王宫内清规戒律限制,他玩得昏天黑地也没有人会管他。所以,他整天与宦官、门客、异域术士厮混在一起,喝酒、和乐、角斗,夹在各族漂亮美艳的奴婢中大跳艳舞。 翟嬋就是众多奴婢中的一个,进入王宫以后颇得姬遫的宠信。 此时正殿里,樑下悬挂着许多油灯,红艳艳的火光让大殿里呈现出一派温馨的暖色。对着殿门,北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狩猎图帛画,画下面是一个比地面略高的台子。中间部位搁着一张矮条案,条案后地板蒲团上跪坐着的是这里的主子,当今魏国的太子、相国姬遫。 自从在古玩铺遇袭以后,为了防止意外再起,他已经不再去勾栏听曲、花楼买醉了,只能在东宫自娱自乐。 左右两旁,几个乐人正在按节奏地敲打编钟,丝竹悠扬。 虽然已经入春,天气不怎么冷了。但是,殿里面的人穿着单薄。所以殿门依然棉帘高挂,火墙也都烧着,矮桌边上还置放着一个取暖火炉,炭火熊熊,架在上面的水壶突突地冒着热气。 矮桌上搁着银壶和金嚼杯。条案左边的蒲团上坐着一个美女,身穿薄衫的姬遫正与她一起饮酒、津津有味地欣赏一群姑娘的热舞。 显然,在案条边上那个美女便是让王后和两位夫人气愤不已的翟嬋了。 翟嬋有着高挑的个子,肤色白皙细腻、乌黑的发下一张瓜子脸,一对水灵灵的桃花眼雾雾蒙蒙的,让人感觉有一种始终被她注视的亲切感。特别是她笑吟吟的时候,扯起的两个小酒窝就像两个铃铛,无声胜有声,格外的迷人。 她的腰很细,体态轻盈、妖娆,能歌善舞,传说她善于骑射、会说义渠土语。现在她怀孕了,肚子还没有明显的凸现,身材依然窈窕。 舞女身穿淡绿色的薄衫,长裙,袖口上绣着粉色的荷花,银丝线勾出了几只喜鹊,下摆密麻麻地绣着一排蓝色的水波,胸前是宽片淡黄色的丝绸裹胸;脚步灵动地挪腾,长裙随着身子转动而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