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合达和岐国公主等五十来人,被李全的六百多人团团围住;而李全的六百多人,又被柴安风的一千多人围住了。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如此这般,完颜合达和岐国公主动弹不得、李全和冯天羽动弹不得、柴安风等人也同样动弹不得,瞬间形成了僵得不能再僵的一个局面。
“这就好像是一块美味的肉,被面皮包住,成了一个包子,而这包子又有人虎视眈眈地瞧着,随时准备将其一口吞下。”耶律楚材这样总结道。
柴安风也叹了口气:“是啊,与其当肉馅、当皮子,还那还不如当个吃包子的人呢!耶律先生,不如我狠狠心、咬咬牙,干脆把李全和冯天羽这两个家伙收拾了,好歹也弄个耳根清净……”
耶律楚材摆摆手:“这样固然痛快,那可就是个下下策。李全到底是红袄军的人,为了金国人的事情同他动手,那就是同红袄军为敌。同红袄军作战倒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却不知柴兄会如何面对,他们的女头领杨妙真呢?”
“是啊!”
杨妙真是红袄军的二把手,而且从江湖道义上讲,自己把李全这小子给杀了,那就从此同红袄军结下了血海深仇,恐怕柴安风和杨妙真两人,就算不至于沦为仇敌,也至少互相成为路人。
一想到这里,柴安风禁不住白着眼睛说道:“其实我也算运气好的,幸好之前把蒙古察合台和金国的完颜郭虾蟆两个人赶跑了。要是这两个人乘机杀将过来,指不定还会把情况搞得有多复杂呢!”
正说话间,竟有一朵乌云从天边飘了过来,几声闷雷响起,天空中“泼喇喇”飘起鹅毛大雪来,刹那间天地银装素裹、大雪纷飞,将一片黄土地遮盖成白茫茫一片。
下雪的天气格外寒冷。
一阵寒风袭来,冻得人瑟瑟发抖,裸露在外的脸颊、手掌好像被利刃拉开了无数道血口子一般,疼得柴安风没法在马上坐住,却也不敢返回城中避寒。他只能命人从岚山城中取来帐篷、干柴、火煤、桐油等物,就在距离岚山城不过咫尺之遥的野外安营扎寨起来。
围在最核心的完颜合达也取出随军携带的几个帐篷,搭建起了一个小小的营地。柴安风又把引火之物及粮食酒肉捆扎起来,源源不断地派臂力大的手下扔给完
颜合达,让他和岐国公主在这大雪纷飞的严寒之际,也是有火可烤、有肉可吃。
李全这边可就惨了。
他来的时候只想着速去速回,见主角一面赎出自己被俘的兄弟,就要直接赶回北边去了,根本就没带着露营用的装备和物资——就是带了,也只够五十来个人用的,根本就没为六百个被俘的弟兄准备。因此,他们就只能在寒冬中瑟瑟发抖。
柴安风原想让他们就这么冻着,冻到不行了也就知难而退了。
然而这时耶律楚材又给柴安风出了个主意:“不如将东西分给李全一些,也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诚意,磨不开面子也就走了。”
知难而退也好,情深难却也罢,这不过是策略上的选择,没有什么对错之分、高下之别,并且柴安风手里有的是物资和粮草,李全那边给一些也就给一些了。
李全虽然并不乐意接受柴安风的馈赠,但是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自己挨得住冻,可手下的兄弟就未必了,这让他只能咬下牙接受下柴安风的好意。
于是金国人、红袄军和柴安风三方人马,一两千人之众,在一隅之地燃起篝火、烤起鱼肉、吃起米面,真有一种提前过年时候其乐融融的感觉。
然而大家却是各怀鬼胎,这顿“年夜饭”也吃得并不安心。
吃完了饭,被围在最中心的完颜合达便想起了主意,他亲自写好的书信,又派膂力过人的手下绑在石头上扔给了柴安风。
书信上的内容倒是很直白,红袄军虽然打得过自己,却打不过柴安风——只要完颜合达和柴安风两方理应外合,就能将红袄军一举歼灭,也就解除了眼下的困局。
这倒是个好办法,但其实也是句废话。
红袄军里全有多少实力?又有多少人马?只要柴安风想动手,两阵火枪一打,便能把他们全都打成筛子,根本就不需要完颜合达的帮忙。
但是柴安风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呢?
那是因为李全毕竟是红袄军的人,不仅在民族大义上占着道德优势,并且还勾连着杨安儿和杨妙真的面子,要是就这样把李全打死了,那自己和红袄军就成了死敌,从此在山东莒州又多了一个对手。
这是打算左右逢源、游刃有余的柴安风所不愿意接受的。
因此柴安风既没有拒绝完颜合达,也没有同意他,仿佛化身成了一
个文盲,就完全没有看懂完颜合达书信的意思——总而言之不搭理就是了。
柴安风这个做法倒是引起了耶律楚材的赞赏:“柴兄此计甚妙。这完颜合达也非易予之辈,他是想要借柴兄的手来解自己的围。哼!哪有这么容易?幸亏被柴兄一举识破,才叫他空欢喜一场。”
柴安风挠挠头:“耶律先生就别夸我了,我这也是一筹莫展。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么些人待在这里,吃我的、喝我的,这么拖下去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