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结为同盟,这话可信吗?”
那使者被驳得一愣,随即狞笑道:“嘿嘿,同盟不过是给你们一个同我蒙古做朋友的机会,没见蒙古的敌人都灰飞烟灭了吗?”
眼看越吵越凶,忽却听耶律楚材插话道:“哦,是吗?宋、蒙两国素无瓜葛,两国交往也是以礼相待,大宋也曾多次遣使谒见成吉思汗。当时大汗接待之时,同样有理有节,怎么大汗新丧,尔等说话便如此无礼了么?这是窝阔台教你们的吗?”
窝阔台是新任的蒙古大汗,虽然权威还有些不足,但地位跟成吉思汗是一样的,同样是蒙古草原的最高统治者。忽听有人这样直呼其名,那就是对整个蒙古草帝国的不敬。
于是这使者眉毛一挑,呵斥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直呼大汗的名讳!都说大宋是礼仪之邦,原来竟是浪得虚名!”
耶律楚材,冷冷一笑:“礼仪当然是要讲的,不过我是窝阔台的老师,他要称我一声‘先生’,我叫学生的名字又哪里无礼呢?”
“先生?”使者疑惑道,“您是大汗的老师,那莫非是……”
“对,没错,我就是耶律楚材。怎么样?我说话不算失礼了吧?”
“不算不算,当然不算。”那使者赶紧躬身行礼,“托雷王子南下之前就曾说过,说耶律先生现在正在宋国,按理说先生应在江南那边但,先生龙行虎步,说不定也会到别处去游历,叫我们见到先生不能有半分失礼……”
“嗯,好。我也是托雷王子的老师,他有这句话,也没算我白教了他。你们王子现在哪里?我想见一见他。”耶律楚材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说起话来自然不用客气。
那使者赶忙回答道:“就在城下领军。”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原来竟是托雷亲领大军到此,那此处就应该是蒙古人的西线主力了。柴安风和孟珙等人更加不敢怠慢,赶忙轻问耶律楚材:“耶律先生,这下应该怎么办?”
耶律楚材定了定神:“我想去见一见托雷王子,想听听他的打算,不知柴大官人和小孟将军是否批准?要是两位有空,也可和我一起去。”
有空,有空,当然有空。
拖雷肯定是要见的,关键是怎样一个见法。
刚才凭借耶律楚材的身份和地位,才将那蒙古使者的气焰压制下去,算是赢了第一次交锋,那有耶律楚材在场,至少可以同王子拖雷平起平坐、不卑不亢地对话。
于是由孟珙亲自下令,打开樊城城门,同柴安风、耶律楚材一同出门同托雷见面。
柴安风还特意让孟银屏点起全部五百精兵护卫,让他们全副武装,跟着出城列队,既是壮一壮自己声势,也是撑一撑大宋的体面,让拖雷也知道我大宋国那也是有强悍的军队存在的。
孟珙则命令樊城城上所有守军一律张弓搭箭,以备万一。
刹那之间,樊城笼罩在了一片剑拔弩张的气氛当中。
此次战略迂回,托雷的行动颇有些孤注一掷的色彩的。
因此他所率领的入川的,是东线全部八千余骑兵。而这八千骑兵要是一下子出现在,大重镇樊城城下,未免有些不给“盟友”面子。所以托雷只是特意只安排了自己麾下,最亲信的本部八百骑兵来此,其余大队人马,则安排在樊城外围,还特意嘱咐他们要严守军纪、严禁袭扰百姓。
当然了,军令虽然是这样传递下去的,但按照蒙古军队的传统,这样的军令能够执行到什么程度,那就是另一个话题了。
一开始孟珙和耶律楚材还要柴安风留在城内以防万一,但柴安风却执意跟着一同下城来的,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蒙古军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没想到这样一看就看出差距来了,只见托雷手下这八百蒙古汉子,虽然身材不高、装备简陋,且因长途跋涉了上千里路,不仅士兵们都已累得饿得面黄肌瘦、眼眶深陷,就连他们胯下的马体也是筋疲力尽,趁着眼下短暂的休息时间不断地低头,在脚下寻觅着仙草,哪怕吃进去一根草叶,那也是对体力极大的补充。
然而这群乞丐一般的蒙古骑兵却人人面露凶光,杀气十足,仿佛真正能给他们补充营养的不是酒肉美食,而是眼前敌人的血肉、筋皮和骨骼……再看他们身上披着的衣服,虽然都是用兽皮、麻布草草缝制而成的,却都站着红色的、黑色的鲜血,就好似军功章一样悬挂在他们身上。
再反观柴安风麾下这引以为傲的五百亲兵护卫,虽然他们装备的兵器器械都是最好的,训练也十分用心,但对上百战余生的蒙古骑兵,他们脸上却露出了难得而明显的不安和畏惧的表情。
就连他们浑身上下的动作都开始僵硬起来,恨得孟银屏不住地低声责骂:“做什么?做什么?蒙古人也是人,都是两个肩膀抗个脑袋,怕他们作甚?都给老娘打起精神来!”
一声声的催促,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这倒也不能完全怪这些亲兵护卫。
要知道柴安风这五百护卫当中,有两百人是上过战场、杀过敌军、见过世面的老兵。但另外三百人,却是刚刚从工人里抽调出来的,一没放过枪,二没见过血,都是一群新兵蛋子。要拿这些人跟身经百战的蒙古人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