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回下 纳贤才如饥似渴 澄误会云开雾散(1 / 3)

就连苏南雁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立即调动起一百二十分的警惕心,低声叱问:“是谁在那边藏头露尾、故弄玄虚?还不速速现身!”

“小姑娘不要着急,老道腿脚不便,一路跟来方才赶到,所以没有过来见礼。”

话音方落,却见黑暗之中冒出一个佝偻着腰肢的老头子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全真掌教丘处机!

今天白天,柴安风狠狠地把丘处机顶撞了一番,让这位全真教主有些下不来台,兼之他是成吉思汗的上宾,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先礼后兵还是必要的。

柴安风脸上挤出笑容:“丘道长来了好一会儿了吧?怎么也不出来同我们打个招呼?”

丘处机中等身材,还略微有些发胖,要是脱下身上穿着的道袍,再配上一块褡裢、一支锄头,浑似路边耕种的老农。

可一说起话来,却透着几分自信、几分城府:“方才小姑娘一入蒙古大营,老道便远远跟着了。一路看见小姑娘寻来了耶律先生,又离营而去。只可惜老道腿脚不便,小姑娘跑得又快,现在才将将赶来呢!爵爷跟前,岂敢避而不见?”

“什么?一开始你就发现我了?不是在吹牛吧?”苏南雁嗔道。

丘处机一笑:“小姑娘内功深厚、呼吸匀厚,这般功夫即便是在万军丛中,也好似鹤立鸡群,老道就是瞎了眼,也能闻得到。何况看小姑娘的内功,似乎有我全真教的底子,又似乎有红袄军杨妙真的指点。这样的内功路数,老道看来,就好比见到家里亲人一样,又有什么好吹牛的?只是小姑娘似乎练过一些吐蕃密宗的邪派武功,这种功夫有害无益,所幸已经弃若敝履了,好,好,好!”

只言片语之间,丘处机竟已将苏南雁的武功传承说了个清清楚楚,这样的武功造诣着实了不起——上一个做到这一点的,还是红袄军的女头领杨妙真。而这个杨妙真单打独斗能把苏南雁按得死死的,一枝梨花枪也有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能耐,江湖上更有“武功天下第一”的美誉!

要是寻常人听到有人能够点破自己的武功家底,大多是会立即拜服的,可苏南雁却不是个寻常人,脖子一梗,咧嘴道:“怎么?你想跟我比试比试?”

丘处机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他贵为全真掌教,执武林牛耳,江湖人士无不买他几分面子;可早年行走江湖之时,也碰到过几个

想要一举击败全真弟子,从而扬名立万之徒。

那时候,丘处机武功方成,又心高气傲,遇到这样不知死的,虽不至于痛下杀手,却也不吝于好好教训他们一番,让他们当众出出丑,挫一挫这些人的锐气。一来二往,丘处机就在江湖上留下了嫉恶如仇、小肚鸡肠的名声。

对此,无论是他的师傅王重阳,还是师叔周伯通,都不止一次责难批评过,这才让他略有收敛。

如今日月穿梭,数十年过去,丘处机的棱角早已被磨损得圆溜精滑,对于苏南雁这样的挑衅已是风轻云淡:“小姑娘武艺不凡,小小年纪就能练得这样厉害。要是老道像你这么大年纪时候,就能有这样的武功,尊师王真人,还不乐开了花?”

柴安风赶紧抓过话头:“丘真人。我也听说过,你的师傅王重阳,除了是全真教的创派祖师之外,还是一位抗金义士,听说当年还同岳飞有过交往。丘真人有这样的传承,理应为大宋效力,又为何要帮金国、蒙古这样的异族呢?”

“唉!”丘处机忽然沉沉叹了口气,“老道虽是方外之人,却也要受世俗约束。所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终南山在金国境内,我全真教这几个老小道士,又怎么敢跟金国朝廷作对?当年恩师是何等武功卓越、一呼百应的人,又有岳元帅的鼎力支持,抗金大业依旧烟消云散。我等不肖之徒,比不上恩师万分之一,又怎敢做仗马之鸣?这点私心,不敢奢求爵爷见谅……”

柴安风将丘处机的话咀嚼了一番,不免赞同了他的说法:自己若是站在丘处机这个位置,也是不敢公然同金国做对的,毕竟身家性命要紧。就好像他现在身在南宋国内,虽然看不起当今皇帝、又同宰相史弥远不对付,可看在自己这条小命、看在崇义公府阖府老小的份上,有些时候还是不得不要低头装怂。

于是柴安风赶忙拱手道歉:“原来丘真人还有这样的苦衷。我一个小辈,不识大体,今天说话有些过分了。丘真人大人海涵,还请见谅。”

“岂敢岂敢。”丘处机脸上浮出笑容,“听说爵爷同那刘天雄有些瓜葛,不知是真是假?这刘天雄是我的徒孙,人品算是正直的,就是仗着学了些皮毛功夫,有时候会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有得罪爵爷之处,老道就先替刘天雄说合两句吧!”

“原来如此!我还觉得奇怪呢。这个刘天雄,说是全真弟子,又投奔了漕

帮,却又帮着红袄军杨妙真做事,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原因啊!”柴安风恍然大悟,“我也看出这刘天雄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前些日子已同他化干戈为玉帛了。丘真人不用在意。”

“那就好,那就好。杨妙真那本全真内功,也是我交给她的。尽是我全真教武功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