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遇到北边来的人有患病的,也都是闭门不纳的。爵爷,你可要想好了。”
“我当然想好了!被传染上了大概是必死无疑的,可要是不被传染上呢?”柴安风答道。
“哦?莫非爵爷有医治鼠疫的秘方么?”完颜合达忽然眼神一亮,“既然有此秘方,可否教给本帅?如若管用,本帅必定重重有赏……不,必有重礼回赠。”
每逢鼠疫疫情,都会造成大量人口损失,无论是对于农业生产,还是对于军队补充,都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因此只要有了确实的可以克制鼠疫的办法,那对本乡本土人口的滋长、实力的增强都会起到莫大的贡献,故而作为金国一方军政首脑的完颜合达,对于这样的方法自然是趋之若鹜了。
柴安风心里明白:
放到科学昌明、医学发达的后世,遇到鼠疫病人只要经过良好的救治和护理,再凭借着各种抗生素的综合使用,还是有办法治疗鼠疫的。然而鼠疫这种疾病来势极快,几乎没有潜伏期,有时候就算是受到了及时的抢救和治疗,鼠疫患者依旧存在不低的死亡率。这也是鼠疫这种疾病的可怕之处。
一千年以后的现代固然如此,又更何况是一千年以前的南宋了。
对于由细菌引起的鼠疫,只要手里没有青霉素、链霉素、土霉素、头孢霉素等抗生素,无论是什么偏方、妙方、宇宙大方统统不管用,不过是让患者死的时候稍微舒服一些罢了。
柴安风虽然是个穿越者,但既然穿越到了南宋,就没有办法彻底凌驾在时代以上——治疗鼠疫的办法,他是没有的。
“我虽然治不了鼠疫……”
柴安风的话刚说了一半,便听完颜合达身边那员小将喝道:“你这不是在作死呢嘛!不懂得如何治病,还说想要去做防疫,这不是不死找死嘛!难不成你是活腻味了?”
就连身为对手的完颜合达也劝道:“爵爷,这种事是不好任性的。瘟神可要比战场上的对手厉害得多。敌手尚有打瞌睡的时候,可瘟神却是无孔不入、毫不留情的。战场上挨了一刀
,或许还能救活,就是死也是痛痛快快的,可得了病不但救不活,而且死得极为难受,而且死相也是异常难看……爵爷,你我虽然是各为其主,可还是要劝你几句……”
“可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百姓病死吧?”柴安风发了急,一张并不白皙、并不俊俏的脸胀了个通红,“你把许州封锁起来,却不派人去做防疫,这不就是向瘟神投降了吗?城里还有不少没有得病的人,同样困在城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死一人好过死一家、死一家好过死一城,死一城好过死一路,死一路好过死一国!”
完颜合达咬着牙恶狠狠说出了这几句话,眼神之中霎时露出凶光,这一瞬间,终于让柴安风明白了——面前站着的这个身材高大的女真汉子,一路上任自己抢白嘲讽不过是看在金国皇帝和歧国公主的面子上勉强隐忍而已,一旦挣脱了桎梏,他就会在一瞬间重新变回那头统帅群狼的头狼。
柴安风听了这般阴冷的回答,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心中略一迟疑,刚要打起退堂鼓,却忽然抬头地平线上那座隐隐约约的许州城,恍惚之间正被黑色的、黄色的、绿色的、白色的空气整个包围住了、覆盖住了,好像转眼之间就要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一般。而城中的百姓——无论是汉人、还是女真人,抑或是契丹人、蒙古人——也会随之烟消云散、化为肉泥!
想到这里,柴安风鼻子一酸,眼睛竟然湿润了,倔强地一扭头,一边翻身上马,一边说道:“你们不去……我去……我一个人去……能救一个人,就救一个人……你们都别管我!”
说着,他一夹马肚子,便要往许州方向而去。
众人见状,无不吓得一怔。
孟银屏赶忙招呼道:“不行,你……你不要任性!”
苏南雁早已施展起无上轻功,拦在了柴安风的马头,一把扯住缰绳,骂道:“你有病啊?这种事情你一个人去有什么用?要去……要去我陪你去!”
就连完颜合达也被吓傻了,赶忙劝道:“爵爷不要着急,这事我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柴安风虽然胸中有一腔热血,可脑子里不是一包稻草,好像一个人深入鼠疫疫区的傻事,他当然是不会去做的。方才这样冲动的行为,其实有一大半是他自己装腔作势装出来的;另一半,则是话顶话说到了杠头上,
有些下不来台而已。
现在看众人都说了软话,柴安风自然赶紧顺坡下驴,先下台阶再说。
于是柴安风赶紧跳下马鞍,口里还有些不服气道:“你们做什么?自己不愿去救人,还要拦着别人也不能去吗?”
孟银屏赶忙上前一把抓住柴安风的手,安抚道:“人是要救的,可怎么个救法也是要好好商量商量的。就好像两军交战,你不去同友军协同配合,光想着一个人孤军深入,能成吗?我们劝你,也是为你好啊!总不能看你去送死吧?”
孟银屏虽是一位女将军,却也是数代将门出身的大家闺秀,除了在战场上风风火火之外,平素说起话来总是温温柔柔的,从来就没有这样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