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病啊!”柴安风惊呼道。
完颜合达颔首道:“嗯,‘黑死病’,是有这么个说法。但其实是叫‘鼠疫’。”
“黑死病”是欧洲中世纪的叫法,而中国古代的医学要比欧洲古代先进不少,虽然并不确定“鼠疫”是由老鼠引起的,却也观察到了每逢鼠疫爆发之前,城市里就会有大批老鼠死亡的现象。所以很早就有了“鼠疫”的名称。
鼠疫这种瘟疫,困扰了人类几十年、上百年,直到二十一世纪都是一种异常严重的流行病。后来国家出版的流行病学书籍里,都将“鼠疫”作为第一种需要重点防治和控制的疾病进行介绍,所以“鼠疫”也有“一号病”的称呼,足见其威力了。
因此,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基层公务员,柴安风也曾支援过一线疫情防控工作,多少也瞄过几段“鼠疫”的资料,自然是对这种疾病心存畏惧了。
于是柴安风忙问:“真的假的?许州那边真的发生了鼠疫?”
完颜合达果断点头道:“不敢有半句虚言。”
完颜合达回答得异常肯定,可柴安风却还有些不敢相信:“大帅莫不是在诓我吧?”
完颜合达表情一沉:“什么事情都能骗人,这件事情能骗人吗?要是爵爷不相信,那也好办,我这就派人去取一具尸体过来,爵爷在此处稍等便是。”
完颜合达派出去的骑兵动作极为迅速,不过大半个时辰就已经跑了个来回,顺便从许州城内带了一具尸体回来,十分嫌弃地丢在了地上,便远远走开了。
柴安风远远就闻到了尸体上散发出来的恶臭,掩着口鼻慢慢走近一瞧,果然看见这具尸体似乎死了没多久,身体还没有僵硬,在马上颠簸了一路,早已被颠软趴趴的好似一摊烂泥。又见尸体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从眼睛里、嘴巴里、耳朵里、鼻孔里向外渗透出乌黑的血液,显得异常瘆人。
柴安风也是上过战场、见过死人的人了,按说神经也被锻炼得颇为强壮,可看到这样的死相,也禁不住浑身一缩,吓得退了半步。
完颜合达见柴安风被吓到了,便赶紧乘热打铁道:“爵爷,我果然没有骗你吧?我也是好意,你就听我一句劝,就远远绕开许州,不要去招惹这个大瘟神了吧!”
说着,完颜合达便招呼来两个骑兵,让他们将死者的尸体抬到一边,点起一把大火,就地火化了,以免瘟疫通过这具尸体传
染给别人。旁边有经过赶路的百姓,见了这个情况,连停留半步看看热闹都不敢,带着满脸惊恐的神色便赶忙跑远了。
随着焚烧尸体的火焰的越烧越旺,四周顿时弥漫起了蛋白质燃烧时候发出的阵阵恶臭。
柴安风勉强忍住喉咙口想要作呕的感觉,又向外走了半步,高声说道:“完颜大帅,光烧了这具尸体怕还不够,方才帮着搬运尸体的这两个弟兄,搞不好也会被传染的,你可要小心了啊!”
完颜合达摆摆手,道:“多承爵爷关心,我派出去的两个是骑兵,整天同战马搅在一起。而瘟神最怕的就是马匹,他们是不会得病的。所有的骑兵,都是不会得病的。”
还有这么个道理?
还真有真么个道理。
后来柴安风将这件事情告诉法医宋慈的时候,才弄明白了缘由——原来鼠疫靠的是跳蚤传播,而跳蚤最怕马身上的味道,骑兵身上也有这种味道,跳蚤自然是避而远之了,所以骑兵是不会得鼠疫的。
柴安风还有些惊魂未定:“大帅,既然你对鼠疫这样了解,不知许州那边采取了怎样的防疫措施了呢?”
“我已经下了军令,许州四门全部封锁住,别说是人了,就是老鼠都不能走脱半个。”完颜合达答道,“近年我国多发鼠疫,均是这般处置的。”
“你这样弄,这许州城里的百姓,还有活路吗?岂不是全都要被困死在城里了?”柴安风忙问。
完颜合达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表情,咬着牙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死了许州一城的百姓,总比鼠疫传染到外地强得多吧?爵爷,许州的百姓也是我金国的子民,他们死了,本帅也是于心不忍,然而这件事情,我不去做,或者我做得迟了,那侯国就不堪设想了啊!”
“可是就算牺牲了许州百姓,难道疫情就一定能够阻止得了吗?”柴安风反驳道,“你看,方才挨打的那几个百姓,不就是从许州出来的?我们看到的有两个人,我们没看到不知道有多少!”
“就是说嘛!”就连孟银屏都帮腔道,“大帅方才说了,贵国近年来疫情不断,看来封锁城池这种做法也未必可靠,不是吗?”
“可是除此之外,也是别无他法了啊!”完颜合达无奈道。
“有办法,我有办法。我可以去防疫救灾!”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勇气,让柴安风说出了这句振聋发聩的话!
听了
这话,完颜合达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孟银屏被吓了一跳:“爵爷,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这是鼠疫!不是小感冒,弄不好是要死人的……不对,只要被传染上了,三两天里就必死无疑。爵爷,你听我一句,还是远远避开的为妙,爹爹是何等仁义之人,可他老人家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