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好歹也算是员名将了,‘兵贵精、不贵多’的道理你到底懂不懂?你手里就算有十万只蚂蚁,还能咬死我两百只猛虎吗?要攻就攻,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黄有功喊了一半,自己却疑心起来,压低了声音问柴安风:“老爷,完颜合达人多势众,真的打过来……我们能打赢吗?”
“你少废话,这事跟你没关系,照我说的喊就是了。”柴安风骂了一句。
那边传来回话:“我家大帅说了,柴爵爷是小辈之中了不起的人物,无端死在这里未免可惜。大帅可以放你一马,让你安然登船离开,绝不追击!”
“你少来这种阴谋诡计,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吗?”
“那好!爵爷还请自便,我家大帅就不奉陪了!”金国的传令兵忽然喊了这么一句。
这下却让柴安风慌了神。
万一完颜合
达不搭理自己,径自领军退回樊城可就难办了!
柴安风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孤军登陆汉江以北,就是为了用少数兵力,将金国完颜合达的注意力吸引在樊城以东,让他没有精力去对付正在樊城西北牛首镇大动干戈的孟珙。
而完颜合达不愧名将之名,一下子就看穿了柴安风的诡计,索性将他晾在一边不去搭理,全心对付孟珙的大队人马——反正就凭柴安风区区两百人的队伍,既不能单独拿下樊城、又没法向纵深进攻,孤军留在汉江旁边,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要是这样,老子的如意算盘不是白打了吗?
那可不行!老子现在怕的不是你完颜合达打我,怕的就是你不打我啊!
有点贱、有点脑残,但也没有办法。
打,无非就是打赢了或者打输了——打赢了,自然皆大欢喜;打输了,多不过找个机会返回盐帮的船上,一溜烟回到襄阳去当缩头乌龟。
不打——那柴安风这帮人还杵在这里作甚?当战场上的最佳观众吗?
不如来点激将法,激起完颜合达的怒气,让他在盛怒之下发动攻击……
可完颜合达这样的名将、宿将,不知打过多少仗、上过多少阵,搞不好杀过的人比柴安风见过的还多,“激将法”这种低等级计谋能够在他面前得逞吗?
似乎成功率不大啊……
成功率不大,总好过一点成功率都没有吧?
不管了,打吧,打他妈的!
于是柴安风一咬牙,下令道:“前头那厮聒噪,给老子把他打成筛子!”
那个金军的传令官,虽然也是个小军官,可多他一个人不多、少他一个人不少,在战场上实在是全无所谓,犯不着浪费一两百颗子弹——而且还是铅弹——来对付他。
不过既然是柴安风亲自下的军令,他手下这些公府护卫自然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齐声答应一声,随即两阵枪弹打了出去,瞬间在那传令官身边扬起一阵夹杂着黑色、红色两种颜色的烟尘。
待硝烟散尽,方才那个还在耍嘴皮子公府
的金兵连同他身边的几个护卫,都已平躺在地上了。
面对这样的战绩,柴安风却高兴不起来。
他本来就有些焦虑,开口便骂:“老子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这么个小角色,犯得着把两百颗铅弹都打光吗?也不知道打一半、留一半替老子省着点用!”
两百公府的亲兵护卫们脑子简单,只觉得现在战事顺利,不懂柴安风在焦虑些什么;他刚才下的命令也很明白,自己也都是照着命令行动的,按理说没错啊……
一阵懵逼之后,还是孙家康面子大一点、脸皮厚一点,小心翼翼问道:“爵爷,弹丸打完了,要换铁弹还是铅弹?”
“当然是铁弹了!完颜合达还敢跑到前边来吗?是你傻,还是完颜合达傻?还是我傻?”柴安风没好气地又骂了一句。
只有孟银屏理解柴安风的心情,在他耳边低声安慰了一句:“不要紧的,就算完颜合达撤了,我们只要站在这里,就是对他的一种牵制。大不了等哥哥同他正面交锋时候,我们抄他的后路,于战局也是大有裨益的。”
柴安风点点头,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又骂道:“没听见我的命令吗?还不换铁弹!”
柴安风这边忙活着更换火药、枪弹,完颜合达那边倒也没有闲着。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不过是古时候的传说而已,派去阵前说话的传令官伤亡的概率并不小,说话说到着急的时候,挨对手几支冷箭的情况也是有的,可像今日这样被对手大张旗鼓地集中火力攻击,那倒也少见。
因此完颜合达这个还算讲究些体面的主帅,看柴安风这样不讲战场上的规矩,不免有些愠怒,心中暗暗骂了几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
然而骂人是最没用的——要是战场上面能靠着骂人就能骂死敌人的话,那大概走街串巷、生闲气、骂闲街的三姑六婆、挑夫力巴就能成为战场上的最有价值选手了。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之上,真正管用的,只有刀、只有剑、只有长矛、只有弓弩,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