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上 遇美女柴安风动心 论天下史烟罗移情(1 / 2)

打醮,是古时候道家的一种宗教行为,类似于儒家祭天大典、佛教水陆道场的结合体,既可以祈求太平安康,也可以超度亡灵,反正有什么要向玉皇大帝、元始天尊、太上老君说的,都可以通过打醮这件事情来完成。而且,好像道家的“三清四御”也是挺喜欢吃人间香火的,似乎打醮仪式的规模越大、去得人越众、花的钱越多,愿望实现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所以,作为权倾朝野的史弥远,他家的打醮仪式自然是规模盛大,算是临安城里一个不大不小的节日了。

而去年相府打醮比起以往来就更不寻常了。

宋朝因为几个皇帝都笃信道教,因此道教的发展要远远好过佛教,官宦人家里的太太、小姐们大多信奉道教。可史弥远却是士林领袖,以儒教宗师自诩,对相府里这些大大小小的宗教仪式,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是从来不会去参加的。

可去年这场打醮却不同,就连史弥远这个自矜身份的丞相老爷都参加了,就连宫里的太后、皇帝都派太监来颁赐了赏物,引来街头巷尾的好一阵欣羡和赞叹。

这件事情别人不知道,柴安风却是心知肚明——这回打醮,可不是为了什么寻常人祈福求平安的,而是因为济王赵竑被史弥远逼死了,史弥远及其一干爪牙心中不安,所以才大办仪式,想要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罢了。

因此柴安风没有半点羡慕史弥远的兴致,却只冷冷评价道:“先是逼死了济王赵竑、又刺杀了老将军孟宗政,做下这两件大案子,看来就算脸皮比城墙厚,都架不住内地里心虚,想要求神拜佛地让心里稍微好受一些吧……呵呵,这就叫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不过这话似乎是有些太过刻薄了,在相府人面前说出来,同让他们一个个排队被打耳光没有什么区别。

说出这话的柴安风也觉得有些后悔,难得强忍住了性子,低头跟着倩怡继续往天香楼二楼走去。

攀上楼梯、穿过走

廊,倩怡领着柴安风来到一间大门紧闭的雅间之前,蹲了个福道:“爵爷,小姐就在里面,等候已久了……”

柴安风点点头,轻轻推开屋门,却见一位姑娘正端坐桌边,若有所思地低着头不知在沉吟着什么。

柴安风看不清她的面孔,却见她身上穿着的一身棉裙,正是用崇义号进贡给赵宋官家的的极品绸缎缝制的。那绛红色的缎面上,用极细巧的金丝线绣着一朵朵若隐若现的芍药花,贵态自然是贵态得很了,却也未免有些不够素雅,显得落了俗套。

不过既然是贡品嘛,总是要极尽奢华的,并且这种进贡的绸缎实在是稀罕得很——皇室的嫔妃、公主之中也只有受宠的才能从皇帝、太后手里得个两三匹做一件衣服;劳苦功高的大臣也只有偶尔才能得到这样的赏赐,只肯一片片剪碎了给府里的太太小姐们做几块小手帕、几个小荷包;要是富商人家想要去市场上买,那可就要付出一匹绸缎几十两、上百两的代价,往往还有价无市……

就是这样的极品绸缎,史弥远竟然能用来给女儿做一身极费面料的绸裙,真不愧是宰相老爷了!而能够穿上这身华贵裙子的女儿,那一定是他的掌上明珠、心头鲜肉了……

到底是穿着自家生产的绸缎,柴安风对史家这位小姐的敌意,在潜移默化之中竟减少了不少,口气也客气了起来:“小姐,在下便是崇义公柴安风。”

史小姐缓缓别过脸来,先是点了点头打了招呼,又袅袅起身蹲了个福:“爵爷来了,小女子有失远迎了……”说着,她也不再坐下,只含笑看着柴安风。

光凭这极有教养的举止,史家这位小姐,就要不参政薛极家的那位姑娘不知强到哪里去了!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史弥远能做到权倾天下的宰相,而薛极只能当他手下一个“马仔”的原因之一了。

再看那史小姐的相貌,柴安风更是被惊艳地咽了口唾沫:只见她一张圆润端方的瓜子脸上略施粉黛,缀着精

巧的鼻子、樱桃的小口,两道经过精心修饰的弯月眉下,荡漾着一双乌仁一般的眼睛——真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标标致致、漂漂亮亮、干干净净一个大家闺秀……

特别是一双大眼睛,瞳仁之中闪出灵动的光彩,既不浮夸飘荡、又不呆板滞塞,曹植那篇《洛神赋》就好像是为她写的那样: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好色,是柴安风众多弱点里最突出的一个。

一看到美女,柴安风禁不住在心里给她打起分来:要说郑婷儿、苏南雁算是七分女吧,那孟银屏大概就得是七分半的美女了,杨妙真要比她们美丽得多——八分是少不了的,给评个九分也大差不差。至于这位史家的大小姐么……就算达不到杨妙真的九分,八分那是最起码的,这样的美女,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看着这么个大美女,柴安风嘴里分泌出来的哈喇子,都快要从嘴角流出来了——没想到史弥远这么个货,居然能养出这么漂亮的女儿……

史弥远!

她是史弥远的女儿!

想到这里,柴安风赶忙定了定神,咽了口唾沫,却想不起能有什么话好讲,半天才道:“史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