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好像胸口正有两只小鹿正在打架。
两只小鹿好不容易休息了,柴安风心里却又胡思乱想起来:这么个美丽的女子,要是在沙场上被金国鞑子的刀剑杀了,那岂不是暴殄天物?不行,我一定要劝她不要去……
不过移时,孟银屏终于披挂齐整,迈着坚实的步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爵爷,久等了……”
柴安风抬眼望去,却见孟银屏身上已经换了一副用红色缎带捆扎牢固的银盔银甲。这套盔甲明显是有些年头了,金属部分虽未生锈却也蒙上了一层昏黄的氧化层,而绑扎盔甲的缎带则已经有些褪色,红得明显不那么鲜艳了。
柴安风方才满肚子想要劝服孟银屏的话,经方才的那一段插曲,却再也说不出口了,踟蹰了半晌,却道:“孟老将军清贫得很,怎么也不想着给银屏姑娘打一套新的铠甲?等眼前的事情完了,我送银屏姑娘一副新甲好了。”
孟银屏木着脸,回答道:“爵爷这就有所不知了,这套盔甲也是有来历的。”
不说不知道,说出来吓死人。
原来这套盔甲,是孟宗政从父亲孟林那里流传过来的。而孟林则是从时任鄂州御前都统制韩彦直那里得来的。韩彦直则是抗金名将韩世忠的大儿子,他转送给孟林的这套盔甲,就是他的母亲梁红玉当年穿过的。
梁红玉穿过的盔甲,按照后世的说法,那就是一件文物,自然不能用新旧来衡量,甚至反而是越旧越好!
听了这番介绍,柴安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道歉了两句,又见这副铠甲穿在孟银屏身上极为合身,似乎孟银屏就是当年的梁红玉转世,自己那些盘算了良久的想要劝孟银屏不要去江北的话,更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还是孟银屏先开了口:“爵爷,这件盔甲大有来头,说是我孟家的传家之宝都有些委屈了它。我今天特意拿出来穿,就是为了立下决心,一定要将父亲搭救出来。要是救不出父亲,我这个女儿也就没有脸面活在世上了,那也要同金狗拼个鱼死网破!”
柴安风不能再劝了,心一横、牙一咬,说道:“那好!那我同银屏姑娘一起去!”
不料孟银屏嘴巴一撅:“不行,爵爷不会武功、不懂用兵,去了反而误事。听我的,爵爷只要同哥哥一道坐镇襄阳,将后续人马源源不断地送到江北,那就是大大地帮了我的忙了!”
孟银屏此言之中既带着威压,又带着关爱,说得柴安风心头一紧,仿佛被狠狠揉了一下。他穿越到南宋以后,说起来桃花运也是挺旺的,先是纳了郑婷儿做妾,
又同苏南雁有了“嘿嘿嘿”的关系。然而郑婷儿于他来说,虽然感情也是颇为深厚的,可生意关系比起肉体关系来,似乎是要更加密切一些;而苏南雁,则更多地印证了后世一句被玩坏了的台词——“你可是强暴了朕”……
只有从这个本应更加刚烈的女将军孟银屏身上,柴安风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那丝温存和柔情。
他刚想再说两句挽留的话,却见孟珙连同了赵昀、苏知鱼、苏南雁等人也已从襄阳城墙上跑了过来。大庭广众的,柴安风一肚子的心里话,又怎么好意思出口?
匆匆赶来的孟珙似乎终于想通了,叹着气对孟银屏说道:“妹妹,我拦不住你,你这一去要小心,哥哥我在襄阳城里一定鼎力相助。我已命人挑选了五百精兵供你使用,待妹妹占住江北,后续援军还会源源抵达……”
“五百人?五百人怎么够?”柴安风急问。
孟珙答道:“一艘船最多也就只能载五百人了……爵爷,兵贵精不贵多,只要这五百人鼎力杀敌,后续人马源源不断地顶上,那一样能够克敌制胜。”
孟珙没有骗柴安风。
待他们来到襄阳城外码头,给孟银屏送行之时,果然看到那些等候登船的五百精兵,个个人高马大、精神抖擞,显然是孟珙眼下能够挑选出来的最精壮的兵士了。
可柴安风还是有些不放心,走到这五百精兵面前,拍着胸脯喊道:“尔等听好了,我是崇义公柴安风,你们这次去江北作战,一定要人人用命杀敌。老子不多废话,等你们凯旋归来,我拿一万贯钱出来犒赏三军,要是死了,钱一样发给你们的爹娘妻儿。要是哪个贪生怕死逃回来了——嘿嘿,完颜合达的刀不快,老子从日本买来的刀可一点也不钝!”
他这几句话说得杀气腾腾,偏正好对了那些厮杀汉子的脾性,让这些即将身赴沙场的汉子们个个眼中露出杀气、浮出血色、闪出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