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史老相公有仇,说不定……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柴安风问道。
“说不定过不了几天,济王爷就要暴病而死了……唉!”苏知鱼叹息道。
所谓暴病而死当然不
过是个借口罢了。
以史弥远能够拥立皇帝的权柄和功劳,再加上当今皇帝和太后的支持,暗暗处置一个牵连到谋反大案的王爷又有什么难的?反正喝了毒药也是病、被勒断脖子也是病、被割开动脉也是病,“暴病而亡”四个字,竟没一个字是有错的。
话又说回来——济王赵竑好歹也是赵宋官家的嫡派子孙,可一旦牵连到谋反大案之中,也一样是朝不保夕,今天看不到明天;那要是柴安风被安插上半真半假的谋反罪名,史弥远又岂会手下留情?
一想到这里,柴安风的身子,居然在和煦的晨光照耀之下打起战来,半晌都说不出话。
却听姐姐柴念云说道:“是啊,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要谨慎些为妙。苏帮主说得原也不错,我看牵连到谋反之罪,济王爷也难逃干系。唉!说起来几年前还见过济王,他也算是一表人才、宗室栋梁了,就希望朝廷能够网开一面,让他得个善终吧……”
到了这种时候,越是“一表人才、宗室栋梁”就越是危险;反倒是那种庸碌的蠢猪,朝廷或许能看你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也就放你一马了。
这个道理,在场五人之中包括年龄最小、阅历最浅的苏南雁都是心知肚明,禁不住唏嘘起来:“这世道,还真像玉卿那时候说的,朝廷就不喜欢用有才干的人,偏偏就是那种只会拍马屁、混日子的人受重用……”
这个话题,柴安风方才同姐姐已经聊得很深入了,倒也不想继续谈下去,便揪着玉卿的话茬扭转话题,问道:“听苏帮主的意思……莫非那姓潘的兄弟,勾连的……莫非就是这个叫玉卿的女子?”
“柴爵爷果然聪明!”苏知鱼赞叹了一声,便接着说道,“这个玉卿姑娘一手岳爷爷的武功,我早就看出她
同河北义军必有关联,竟没想到居然这般大有来头!”
一听这话,苏南雁顿时来了劲头,忙问:“哥哥你查到了玉卿那婆娘的身份了吗?”
苏知鱼点点头:“当时我就猜到了,就怕你一时冲动,想要找她分个高下,所以才没明说。现在想必她也走远了,我说说无妨。只是南雁你现在绝非是她的对手,今后碰到她还要小心避让为上……”
苏南雁被哥哥这几句话说得心痒难耐,忙不迭地催促道:“知道了,知道了!哥哥就快讲吧,别吊我胃口了!”
听上去“玉卿”这人也是另有身份,柴安风心里始终挂念着这位天仙般的美人儿,也按耐不住心思,问道:“是啊,这里没有外人,苏帮主就直说吧。”
苏知鱼“嗯”地答应一声:“这个‘玉卿’是她的化名,至于她真实身份么——乃是横扫山东、河北的红袄军的头目杨安儿的妹妹——杨妙真!”
杨妙真?
柴安风好像是若有似无地听说过这个名字,只知道她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农民起义的女领袖,应该来说也是一位杰出人士了,至于她具体有些什么事迹么——却是两眼一抹黑。
于是柴安风问道:“杨妙真……这个名字我倒是颇有些耳闻,只知道她是北边的义军领袖,但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柴爵爷果然见识不凡。杨妙真在江湖之中名气极大,可在庙堂之上却鲜有知道她的来历的。且待小可同爵爷细细道来。”苏知鱼赞赏了两句。
柴安风这才意识到:古代没有网络、没有电视,甚至连报纸、杂志都还没有发明,获取消息的途径其实是很有限的,对于自身小圈子之外的事情,只是略有了解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于是柴安风闭上了嘴,静静听苏知鱼介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