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愣神,那刘天雄等人早已一头钻进鬼市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棚户之中,已是全无踪影了。
柴安风早就知道南宋军队的战斗力差,却没想到竟能差到这样的地步——将近十个手持钢刀的皇城司精锐兵士,竟能让筋疲力尽、手无寸铁的七八个漕帮弟兄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出去——这样的战斗力,别说是对付即将到来的,能够横扫欧亚的蒙古大军了,就是对付已成了强弩之末的金国都是力有未逮。
不过好在今天,宋兵好像纸糊的一样战斗力并没有闹出
多大乱子来,耗尽了心力、气力、战力的刘天雄等人无心恋战,又不知到底来了多少皇城司的人马,早就乘机一哄而散了。
柴安风好好地同苏南雁相亲,又难得跑到“鬼市”里来见世面、吃咖喱,蛮好的心情被刘天雄他们搅坏了,心里一口恶气咽不下去,扭头就对那皇城司的头目呵斥道:“你们怎么办事的?这么些逆贼,你们居然一个都抓不住,莫非是他们的同党不成?”
这可是个要了命的指控。
逆贼的同党,不也是逆贼么?
对于造反的逆贼,朝廷向来是宁肯错杀一百、也不肯放过一个的,更何况这样的指控是来自于堂堂崇义公老爷的,那朝廷更是要除恶务尽、矫枉过正了。
听到这里,那位在刘天雄面前吃了败仗的皇城司头目背后忍不住冒出冷汗来,也跟着呵斥起跟着自己一同过来的弟兄:“兄弟们,这些逆贼都受了伤,跑不远的。我们加把劲追一追,捉住几个向朝廷邀功啊!”
与其说是邀功,不如说是保命了。
这些皇城司的兵丁答应一声,尚未跑出半步,却听颓然靠在树干一旁的苏南雁喘息道:“柴爵爷,算了、算了。这刘天雄有点本事,光凭皇城司里这几个废物,怎么可能抓得住他?搞不好被刘天雄设计打个埋伏,凭白送了性命。”
她这几句话语气说得虚弱,可话音却是声声入耳,让那几个还懂得惜命的皇城司兵丁一下子停下了脚步,脚上好像长了钉子似的,直愣愣站在原地。
以柴安风的身份和性格,倒也不是那种会强命别人去送命的人,听苏南雁的话确有几分道理,便也没有再向那几个皇城司的兵丁下令,带着重重的埋怨的情绪叹了口气,便不再理睬他们了。
放过了这几个皇城司的人,柴安风抬眼却见苏南雁面色铁青,显然是伤了元气,便赶忙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苏姑娘,你没有受伤吧?”
这
是一句废话。
苏南雁又白又嫩的双臂上已被划上了好几处伤口,更有几处淤伤泛出又青又紫的颜色,让人看了十分心疼。
可苏南雁从小练武,并不是那种寻常那种娇滴滴的深闺小姐可以相提并论的。
只见从她一双英武之气十足的双眼中放出的眼神虽有些涣散,嘴角却依旧倔强地一扭:“受伤?都是些豆芥小伤,不必在意的……”
可苏南雁话未说完,忽然浑身失力,两腿一软,失去了支撑的身子绵绵瘫软下来,沿着背后靠着的那棵大树斑驳的树干缓缓滑了下来。
柴安风心头一紧,赶忙一个箭步跨了上去,抬手将苏南雁抱住,高声呼唤道:“苏姑娘……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眼中近乎迸出泪花来。
喊不过三声,却听耳旁又传来声音:“怎么回事?南雁她怎么了?”
柴安风抱着苏南雁,扭头望去,却是一个面目清朗、年过三旬,衣冠服色具是皇城司打扮的男子在对自己说话。
于是柴安风答道:“又是皇城司的!都怪你们这群混蛋动作太慢、本事太差,害得苏姑娘伤成这幅样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这皇城司的官兵被柴安风一番话羞得满脸通红,干咳了两声算是给自己解了解嘲,却并不搭话,却仔细观察了一下苏南雁的神色,道:“这位莫非就是柴爵爷吧?还请宽心,末将看南雁面色尚好、呼吸也还算匀实,应该没有大碍的。”
说着,此人便伸出手去,拾起了苏南雁耷拉在一旁的手腕,闭上双眼,轻轻搭起脉搏来。
柴安风见此人神色之中满是关怀,又听他反复亲昵地称呼“南雁”二字,心中多少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便问道:“要是我猜的不错。这位将军,莫非阁下就是皇城司提点苏知鱼吧?”
此人缓缓睁开眼睛,面色十分庄重地回答道:“不愧是柴爵爷。末将不才,正是苏知鱼。南雁是我的亲妹妹……”